臨近年關,各地進貢比之往年更豐饒,不在皇都的有些官職需要回來進行述職。
這其中自然有蕭易,如此每年一度的不可避免的見面叫兩個人都有些厭煩。
明明是兩看生厭,偏偏不能表現在臉上,蕭璟倒還好了,他向來沒什麼表情,輕易叫人看不出情緒。
只是為難了蕭易,雖說早就練就了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看著自己的兄長胸口上繡著的五爪金龍到底是心裡難受的。
面上卻要和煦的笑著,問候陛下身體安康。
蕭璟便淡淡應一聲,濃眉微壓,連忙喝了口水將想要削權的情緒壓下去。
眾人見了此景心裡都要稱道一聲果然兄友弟恭,蕭家內里居然沒什麼齟齬。
一圈藩王聚在太和殿中挨個向年少的天子述職,又是平安的一年,未曾出什麼大事。
蕭璟聽完後心中稍安,被蕭易膈應的那點情緒也慢慢消退了,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可以退下了。
只是方才還是沉悶的氣氛,眾位藩王出了太和殿後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蕭易與各位藩王說說笑笑,看起來關係甚好的樣子。
天子立刻警惕了起來,皺著眉頭回了養心殿休息。
大臣們因為對天子身上的龍威有所畏懼,自然是不敢太過親近,做好本分也就是了。
只是叫蕭璟心裡不舒服的是,方才出了太和殿後那群人像是和蕭易一夥的似的。
陸含清來尋的時候便看到蕭璟坐在桌前凝眉沉思,一副煩惱樣子。
她最近閒了下來不是逗貓就是弄花,要不就是想著法兒的叫御膳房做好吃的,整個人圓潤了許多,面板白裡透紅,氣色甚好。
明明已經二九年華,卻還像及笄時候那般青春美貌,好在戴上鳳冠也能增增氣勢,言行上可以老成些,也不會叫別人輕視了去。
她走過去坐在對面,腦袋搭在桌沿上軟聲問道:“璟哥哥可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可能叫臣妾分擔一二?”
兩個人獨處的時候,陸含清更喜歡叫“璟哥哥”,而且蕭璟喜歡聽,百試不靈。
果然,男子緊皺著的眉頭緩緩展開,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輕聲道:“也沒什麼,許是我太過多疑”
於是便將自己在太和殿中看到的場景說與陸含清聽,小姑娘邊聽著杏眼就彎了起來。
她瞭解蕭易的,此人裝作謙謙君子的功夫最是爐火純青,和幾位藩王說話熱絡也不能說明什麼,如果他有意迎合,沒有人能對著這種人冷起臉來。
只是各位藩王心裡也都明鏡似的,豈能被他三言兩句就策反,如今大部分兵權都在天子手中,天子又是個性子淡漠的,他們怕是連私下裡與蕭易互通來往都不敢,就怕蕭璟一個不高興將自己的封地給收了。
如此引火上身的事情,他們是不敢的。
只是當初蕭易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到底是叫蕭璟心裡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