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陰觀的日子過得熱鬧又充實,不知不覺間,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南方的四月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也是最讓人惆悵的季節,山花爛漫雖美,卻因為季風的到來,總有下不完的綿綿細雨,整日的悶熱潮濕會讓人莫名地心裡不痛快。
天初不喜歡下雨,下雨的日子總會有讓人想起悲傷的過往,這樣粘糊糊的春雨和趕不走的惡夢一樣,每天都如期而至。
現在還好,再過二三個月就到了每年天初最怕的季節了,春末夏初乃至整個夏天,天初都是緊張的,只要天一陰,天初就不得不躲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孤零零地等著雷劈,什麼時候老天放過他了,他才能回來。
這種感覺太不好了,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卻要受這樣的懲罰,雖然這樣的日子天初已經過了十幾年了,但他還是沒有習慣,每次被雷劈,他都想把魔荒碎屍萬斷,再剁成肉餡餵狗。
又是一個陰雨綿密的下午,天初正在二樓窗前回顧他的悲慘人生,正自哀自憐呢,見一個身穿官服的人被人引進了觀中。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觀裡的小道姑就來喊天初了,說是侯爺府派人來了。
天初趕緊收拾一下心情,簡單整理了下儀容就匆匆去了。
天初剛一進門,白雲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了一樣撲了過來,一把拉住天初就往那穿著官服的人身邊帶,一邊走還一邊笑呵呵地跟那官人引薦。
“大人,這位就是玄陰觀的代理掌門,天初道長了。”
然後又向天初介紹道:“這位是侯爺府的內官劉大人,每年這個時候侯爺都會派人來接大師姐去為侯爺講道,可是今年不巧,大師姐閉關了。”
兩人禮貌性地互行了拱手禮,這中間毫無任何眼神交流,直接就落了座,天初一轉頭,看到白月早就已經等在這裡了。
侯府的內官劉大人,落座之後就長嘆了一聲,讓天初和白月都有點驚訝,白雲卻還保持著她那張萬年不變的好人臉,完全在狀況之外。
劉大人眉頭皺著,面沉似水,用眼角悄悄地瞟了天初一眼,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天初就是再傻,此時也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敢情這劉大人對他似有不滿啊,可是你有什麼不滿就說啊,在那搖頭嘆氣,一副家裡死了人的模樣,這是難受給誰看呢?
“劉大人,你有什麼顧慮,不妨直說吧。”天初終於受不了劉大人那副嫌棄的嘴臉了,開門見山地問道。
見天初先開口了,劉大人正著身子,連頭都沒轉,假模假式地沖天初一拱手,白眼一翻道:“貴觀中出了事,白音道長閉關不能覲見侯爺,這我都可以理解,但這位小道長代理掌門的話,是不是年輕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