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兩個窟窿盯著那個沐著月光遠去的矯健身影,直至沒了蹤影……象牙色的頭蓋骨漸漸沉沒在血河中,一波一波的血色漣漪盪漾著……
黑色的背影像出鞘的利刃,不知佇立在在那裡多久,水晶做成的牆壁反射著血色的月光,到處是一片紅色,使得房間更顯寬敞……
看著腳下猙獰的屍體,彷彿要隨時衝破魂晶的屏障,殘破枯槁的手臂在屍群中伸出,像是在掙扎,又像是要拉你一起入這地獄,自己腳下有一根繩子,繩子那頭吊著一個還能活動的頭顱,那雙眼睛怨毒地看著子鴆樓,頭顱下只有幾根黑色的肉絲……下面是無數血盆大口,屍體堆成的山,還真是醜惡的靈魂啊……
子鴆樓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靜靜看著腳下的地獄,直到一具羊脂玉般的白色骨架出現在自己眼前,幽深的黑眸在血紅的光暈中顯得格外明亮:“打探清楚了?”
雪白的骨架點點頭,上下頜骨碰撞發出“咔咔”的聲音……
“女人和聖麒麟?”皺起劍眉,那時附在自己身上竟是一個女人嗎,回頭看向泡在透明大缸裡的自己,血色的月光照在上面,看起來真正是一個血人!想必是那個女人的傑作!黑眸裡波濤在翻滾,看不出情緒,掃視一眼這個映著血色月光的房間,心裡也是複雜異常……
“聖、麒、麟。”嘴裡唸叨著,輕敲指節,露出一個絢爛的微笑,是那個把自己劈暈的那傢伙吧!
“多久了?”這天馬行空的問話怕也只有骨架能懂,“咔咔”聲再次響起。
“三天?!”聲音輕顫,自己的身體被毀成什麼樣子自己再清楚不過,三天就能恢復到這種地步嗎?看著容器裡自己的身體,雖然還是瘦得皮包骨,但那張皮底下的肌肉已經開始密集結實,子鴆樓眯起了眼,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咔咔咔……”白色的骨頭架又在講話了。
“你看見赫連了?”
子鎮樓略一沉思,便大概能想到了,“他在做什麼?”“咔咔咔……”
“種蘿蔔?!”鴆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得力屬下竟然會被一個女人帶去種蘿蔔,想象著那個場景,忍不住勾起嘴角。復又看了眼腳下的地獄,勾勒出一味興趣盎然的笑:“地獄裡還能生出這麼有趣的女人啊……”
“咔咔咔咔……”
子鴆樓的神色一瞬間嚴肅起來,抬頭吩咐:“你去吧,護著他們,別被發現了。”
試圖回到自己的身體,還是不能!子鴆樓觀察著大缸中自己身體中血液流動的脈絡,吃驚不已!因為血液的流動完全紊亂,但各自卻有明確的迴圈路線,身體修復的速度完全出乎預料,神乎其技,連心臟的位置都變了,低沉的聲音喃喃自語:“雨夜嗎……”迴盪在血色瀰漫的房間裡。
天樞睜開眼睛的時候,粉霞色的光芒溢滿房間,兔子在桌旁擺了一副棋在自娛自樂,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兔子是一個人下棋,自己和自己對弈。掃視一眼,king和雨夜還在一旁的榻上休息……
兔子看見天樞醒了,伸出短短的前肢,招呼著天樞:“赫連小子,過來陪老夫下兩盤棋。”天樞起身到兔老頭兒對面落座,看看雨夜的方向。“那兩個在靈魂出竅,不用理會!”兔子看出了天樞心思。
由於這一家子太過詭異,說話方式也是奇怪,天樞並沒有細想兔老頭兒話兒,點點頭,專心看著棋盤上目前的局勢。
“啪!”天樞落下一子,兔子看著天樞落子的位置,興奮溢滿雙眼,自己糾結許久的棋路這小子竟然破開了,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啊……看著兔子欣賞的眼神天樞感覺渾身不是滋味,雖然知道兔子實際上是“老人家”,但被一隻“兔子”用這種看自家孫子的眼神看著,感覺真是相當不舒服!
“啪!”兔老頭兒落下黑子,“啪!”天樞也不示弱。一時,清脆的落子聲奏響在空曠的飯廳裡……
“是你家老頭子教你的吧?”聽見兔子的話天樞一驚,上次就懷疑過兔老頭兒應和自家有些關係,現在更能確定,天樞也不是簡單人物,瞬間便恢復了鎮定:“是我爺爺教的。”
兔子對天樞的反應還算滿意,“比你那老爹強多了!”天樞心中吃驚面上卻不顯半分,仍舊觀察著棋盤上的局勢,心思飛速旋轉,以這種口氣談論自己爺爺和父親的能有什麼人呢……
“別瞎想了,我在的時候,你爹還是個娃娃呢,更何況你!”天樞只好收住心思,“那您為何知道我?”兔子看向天樞,“赫連家也就老頭子不錯,老頭子像樣兒的兒子也就你爹!其他的都是些扶不上牆的!”
天樞嘴角抽搐,感情自個兒家裡就老爺子能入眼前這位“兔子先生”的眼!“細細看,你和你爹還是有幾分像的。”兔子下著棋瞧了天樞一眼。
“請問前輩是?”天樞起身對著兔老頭兒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