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表演的是烏拉人傳統的莽式舞,十幾個身材高挑的烏拉女子,身著統一的紅色旗裝,前後排成一隊,一手執帕,環繞篝火翩翩起舞,伴隨樂曲的節奏,眾女子舉一袖於額,反一袖於背地不停變換著,動作整齊劃一,引起陣陣喝彩。
隨後的踏追踩高蹺)表演成功讓整場氣氛活躍起來,最先上場的是兩名男子,他們腳下踩著長長的木蹺,扭捏著走在隊伍前面,滑稽誇張的表演,逗得眾賓客開懷大笑,金倭瓜一度笑得直不起腰來,如果她那算腰的話。
男子身後的肅慎女子打扮得光彩靚麗,她們身著肅慎人特色的粉色左衽短衫,內套翠綠長袍,頭上頂著相同的大拉翅發髻,彷彿一朵朵出水芙蓉。
同樣是腳踏木蹺,但這些肅慎女子走起來卻別有一番情調,蓮步輕移款款而行,映著火光婀娜多姿,讓人覺得美不勝收,同前面的男子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蘇勒今天格外高興,席間不停有人前來敬酒祝賀,赫侗同幾名武士始終立在蘇勒身旁,眼前的場景讓蘇大人憑生諸多感慨,多少的禪精竭慮,才換來今天的歌舞昇平,人生如同一場博弈遊戲,但這場博弈有時候只能贏,不能輸,只要輸掉關鍵的一局,就是整個人生的終場。
加冕儀式剛剛結束,巴爾達就乘車帳返回神廟,晚宴開始後一直沒見他的身影,蘇勒有些擔心,老薩滿最近一直身體不好,畢竟年齡大了,蘇勒幾次勸他沒有重大的事情不必每天前來議事廳,但老薩滿已經養成了有規律的生活,對他來說,每天早上參加長老議會已是他無法改掉的習慣。
“哪天我要是不來了,就說明我見天神去了!”老薩滿微笑著說。
沒有老薩滿的宴席,蘇勒總感覺缺少點什麼,所以在宴會開始後不久,蘇勒便派人前去神廟接他,可直到現在也沒回來,蘇勒有些擔心。
遠處傳來陣陣鬨笑,冷金樹同蛤蛄琭正在拼酒,兩個人互相不服氣,開始用杯子,後來換上了海碗,此刻幹脆一人捧著一個酒壇子直接喝,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圍著他倆起鬨,在席間引起陣陣騷動。
蘇勒無奈地搖搖頭,大夥都知道,冷司令喝完酒就這樣,不喝酒很正常一個人,但只要幾杯酒下肚,他就變了樣,酒到酣處常常直接把衣服脫了,光著膀子面對對手,這時候他不姓冷,而是改為姓熱。
正在這時,一名侍從急匆匆地穿越宴席,徑直走向蘇勒,赫侗手握劍柄迎上前,那個侍從在幾步遠外停了下來,然後兩眼看著蘇勒似有難言之隱。
蘇勒心中猛然一沉,他向赫侗揮了揮手,侍從走到近前,壓低了聲音對蘇勒說:“大人,老國師剛剛在神廟過世了!”
蘇勒已經預感到發生的事了,他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席間歌舞還在進行,有些賓客們開始加入到表演的隊伍中,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起舞,片刻後曲調開始發生變化,隨著一陣清脆的龍笛合著四弦琵琶響起,幾名魁梧的北疆漢子走到場地中間,他們一邊輕輕擊打手裡的八角鼓,一邊晃動著身體引吭高歌起來,與先前的曲調不同,這回唱的是烏拉人最熟悉的《海東青》。
“廣闊天地之間有我飛翔的鷹神海東青。在深林中穿行,拉開天賜硬弓。拉硬弓的阿哥啊,驕傲地奔走吧!”幾個漢子歌聲嘹亮,激昂的旋律在席間引發共鳴,賓客們紛紛停下酒杯,放開歌喉一起跟著唱了起來。
“海東青飛翔,傲視潔白大地,搏擊風浪,驕傲無畏,阿哥奔走,尋找多彩之光,勇敢、強壯、隱忍、堅定,把信仰鑄造!”
賓客們被這首大氣磅礴的歌曲激勵的心潮澎湃,人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合著歌聲打著拍子,將宴會推向高潮。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你們看!”那人手指天空。
大家抬頭看天,同時驚呆了,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已經陰雲密佈,而那輪圓月卻變成詭異的猩紅色,讓人感覺十分恐怖,整個廣場也不知不覺中被塗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彷彿天上落下的一場血霧。
歌聲漸漸停止。
“血月亮!”有人用顫抖的聲音說。
陰雲變幻莫測,漸漸化作一隻巨大的狗頭形狀,並慢慢的張開大嘴,快速逼近血月,只是睜眼的功夫,就將那個血色圓球吞進嘴裡,紅光消失,天空暗了下來,廣場上的篝火明亮刺眼,但顯得無比孤單。
所有賓客都嚇得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奇異的一幕預示著什麼。
“是天狗吃月亮!”有人說。
“不對,那是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