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北人原來就沒有正規的國家制度,更像是一群兄弟聚在一起做事,利益分配全靠兄弟義氣感覺。
可如今大家出來打劫,一不小心做了個大的,可誰都沒有心理準備,在這種巨大的勝利面前,一下子全都驚呆了,好像一個窮光蛋,突然撿到了一塊巨大的狗頭金,腦袋裡猛然間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等回過味來,一些小頭頭開始搶佔地盤,盤算著自己的利益,很快,有些人因為利益發生內訌,本來他們就是強盜出身,搶外族的與搶自己人的,他們覺得沒什麼區別,這是習性。
最近幾天,已經發生好幾起因為搶佔同一塊牧場而火拼的事,這讓黎冒東非常頭疼。
紀律,是終北人的致命傷,這種傷是胎裡帶的,無法治癒,唯有浴火重生。
而且,黎冒東的新婆娘明顯對這個禮物並不滿意,他本來滿心歡喜的將舒祿倩接到黃旗堡,但對方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和他說過,讓他無計可施,看來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懂。
他甚至覺得,對付眼前這個女人,比應對敵人的千軍萬馬來的還要費勁些。
康成的反擊讓他吃了一大驚,也讓黎冒東開始重視起這個昔日的俘虜來,看來這小子絕非等閑之輩,起碼比他那個窩囊老子強多了。
黎冒東派手下大將洩歸泥和烏延去收複韓鄉,為丘力居報仇。
這兩個人跟隨黎冒東多年,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洩歸泥生的五尺多高,屬於真正的膀大腰圓體格,腰間掛著兩把彎刀,一身厚實的熊皮戰衣,上身覆滿黑色瘊子甲,和他漆黑的麵皮難分彼此。
洩歸泥臉上長著黑毛,如果那雙大眼珠子一動不動,常常讓人誤以為他那個大腦袋是一塊樹立起的磨盤,所以,洩歸泥又被終北人稱為石麵人。
烏延沒有洩歸泥高,但讓人感覺面相比洩歸泥陰險,一張長臉上,白裡透著青光,好像營養不良。
烏延的下巴歪向一側,讓人感覺他總在生氣。實際上烏延喜歡笑,但是那種冷笑或者獰笑,熟悉烏延的人都知道,只要烏延一咧嘴開笑,下一刻就要抽刀子捅人了。
兩人領兵先趕到清河牧場,佔領清河的終北人是呼廚泉,呼廚泉又撥給洩歸泥幾百人馬,“我在清河備好酒席,恭候二位凱旋而歸!他有自己的算盤。
呼廚泉打算享漁翁之利,前幾日,他剛剛消滅清河的蜿蜒人站住腳,丘力居就慘不忍睹的跑來求救。
聽丘力居哭訴完,呼廚泉倒吸了一口涼氣,康成他見過,在他印象裡,康成是個腐臭未幹的孩子,他甚至覺得自己隨便吼一嗓子就能將他嚇破膽。
但見識過康成的手段後,他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小娃娃。
他派人將丘力居送往黃旗堡後,靜觀黎頭兒的安排,當得知黎頭兒並沒親自前來後,呼廚泉有些失望,“難道黎頭要學原來羊族的頭領嗎?”呼廚泉心裡想。
終北人一直都在平原作戰,習慣了一望無際,沒有遮攔的戰場。但這裡是山地,雪原那套戰法在這裡並不奏效。
但洩歸泥對此卻不以為然,剛剛取得的勝利來的太容易了,蜿蜒人的形象已經在他心裡定了格,他覺得黎冒東派他同烏延兩個人來有些小題大做。
洩歸泥甚至連派哨兵先行偵察一下前方都認為多餘,便同烏延領兵直接殺向韓鄉牧場。隊伍更是雜亂無序,根本沒有遵循騎兵在前、步兵在後,盾牌手在外圍、長矛兵在四周,弓箭手在中間的戰時行軍標準。
所以,這註定將成為他這輩子最慘痛的記憶。
康成率領人馬埋伏在山谷最狹窄的路段,這樣的地形讓敵人被迫將隊伍拉長變細,康成領一隊人馬在左,慕阿青領人馬在右側,土登奉命迎頭攻擊,木仁同黑水的拓步將軍負責堵住敵人的退路。
洩歸泥的隊伍於中午時分進入了包圍圈,蜿蜒弓箭手首先發動攻擊。
洩歸泥的隊伍一下子就被打亂了,等盾牌手好不容易排開隊型,在隊伍外面豎起屏障,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死傷的終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