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暇的時候,根緩總愛來崖蛋家串門,畢竟,這小子的名字還是他給起的呢。
崖蛋練習箭法時,根緩經常在一旁觀看。而且無論崖蛋有沒有射中靶心,他都會拍手稱贊。但卻常常因此得到崖蛋的白眼,“沒射中你叫啥好!”
“臭蛋蛋好好練,等以後出息了,叔叔也好跟著沾沾光!”根緩似乎己將希望轉寄在崖蛋身上。
崖蛋雖然還不懂,根緩叔說的沾沾光到底是啥意思,但每次聽根緩這麼說,他都會鄭重其事地點頭答應。
北疆普通平民的小孩兒基本上都不讀書,雖然他們也有自己的文字。
學問在北疆是身份的象徵,上學這事,只是那些貴族家的公子哥兒們的專屬,窮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念不起學的。
家境稍好一點的人家,在孩子個頭沒長到烏拉鐵弓的高度之前,雖說也會將孩子送到鎮子裡唯一一個私塾,學一些最基本最常用的字。
但一到孩子擁有了自己的鐵弓後,他們就算是畢了業,從此會遠離書本,日常轉為練習箭法和馬術。
然後,在成人禮後加入勇士團,直到老去或者戰死,可謂是真正的戎馬一生。
而且,在大多數普通北疆百姓看來,學問是頂枯燥的玩意,簡直百無一用!學問的唯一作用,就是把很簡單的事情弄的複雜,把複雜的事情變得理不出頭緒。
鎮子和部族各有各自的規矩,只要遵守那些規矩就成。更重要的是身體強壯、馬術好、箭法好,這在才北疆生活的根本。
因而,在烏鴉泡鎮子裡,很少聽到孩子朗朗的讀書聲,更常見的是一幫烏拉小孩,聚在一起比試箭法,比賽摔跤的場面。
赫青山的家在鎮子的最南頭,三間草屋,院子不大,但總是那麼整潔。
房子的屋簷下有好幾個燕子窩,春暖花開的季節,常常能聽到雛燕呼喚母燕餵食的叫聲,充滿了家的溫馨。
院子裡有兩棵海棠樹,每年開春,粉紅色的海棠花便掛滿樹杈,遠遠看去燦若雲霞,非常美麗。
門前不遠處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歡快的河水,在赫家門前優雅的拐了個彎後,徑直向南流入黑水河。
崖蛋童年的記憶,多半同這條小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冬天在河面滑冰、抽冰尜,夏天在水裡洗澡、抓魚。
河邊有一棵索倫杆,往往等不到下雪,崖蛋便急不可耐地從家裡偷些糧食,撒在杆子底下喂烏鴉。
房子的前後是兩塊菜園子,園子用北疆特色的木頭杖子圍著,春夏兩季,在青山老兩口精心的打理下,這兩塊菜園,不但能供一家人的吃菜,崖蛋的額娘還常常將吃不完的菜,拿到鎮子的集市上換些小錢補貼家用。
出了後園子往西走不遠,是一個用土牆圍起來的四方院落,土牆很高,也很舊。差不多每年的雨季來臨之前,崖蛋總是看到阿瑪對其加以精心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