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吳書來已經起了身子。他笑道:“趕得巧了,富察將軍也正好回來了。正在裡面陪皇上,夫人快進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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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嫣凝才可仔細的看著吳書來的面容,不過才幾日,他就憔悴了許多。他是皇上的隨行奴才,定是皇上憔悴,他憔悴,皇上開懷,他大笑。
他是這副模樣,嫣凝心知,殿內的皇上定是與他無異。
她頷首,朝硃紅鏤空的殿門跨了一步,守在門前的侍衛立即開啟了殿門。
靈殿內可透光的窗欞,雕花門皆垂著厚重的黑緞幕簾。殿內四處封閉,白幡卻仍是輕微浮動著。地龍已停,暖爐也因皇上不準下人伺候在殿內,瑞碳燃著微弱的紅光。
嫣凝不覺拉緊身上衣物,殿外春光雖不如夏日,倒也漾漾生出了暖意。而殿中,像是與世隔絕了,籠在一片冷清陰霾之中。
她尋著一點光亮,行至太后生前的寢殿。
太后生前小憩暖榻的短腿案几上放著一盞蓮花吉祥燭臺,上面燃著一根纖細的白燭,只能照亮皇上憔悴的側翼與福康安一團看不真切的身影。皇上披著黑『色』披風坐在太后生前小憩的暖榻上,脊背坍塌著。
嫣凝走到二人跟前,才發現皇上身上披著的黑『色』披風是福康安的。福康安紅著眼圈,立在皇上的一側。他一身縞素,腰間繫著黑『色』的玉帶,斂了在吉林的戾氣。
兩月之久未見,又加之奔波來驚為太后舉哀,福康安俊毅的輪廓帶著寶劍削過的堅硬稜角,泛紅的雙眸顯得面容更加疲憊。
嫣凝有些心疼,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住福康安垂著的手,福康安未轉眸看她,只是用力握緊了她的手。
皇上看著錦盒中存放的太后生前脫落的銀髮,他明知嫣凝已到,心裡想著又該聽那些妃嬪講了無數次的勸他不可傷心過度,不可傷了龍體。
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嫣凝仍是靜靜的立於殿內,不出一點聲響,似她從未來過。皇上不免有些心生詫異,他轉首,看向福康安與嫣凝。
“你們夫『婦』倒真是夫唱『婦』隨,一樣的不勸朕,竟在一旁看起朕的玩笑來了!”
福康安垂首未說話,嫣凝卻雙眸迎上皇上泛紅的眼睛,“於皇上來講,是額娘走了。於我們來講,卻是祖母走了。我們無法明知皇上的傷心,亦如皇上無法知曉我們內心的悲慟。”
若無永琰那番話,她或許會勸皇上不可憂傷過度,可如今的她還是昔日那般為他人做棋子的她嗎?
福康安待嫣凝說完,看了她一眼,眸子晦澀難明。
皇上輕輕合了錦盒,直面的看著並肩而立的福康安與嫣凝。“你們不惱太后?她曾那般的待你們?”
他明知福康安不會開口,這話是看向嫣凝而問的。黑『色』披風隱著他明黃的龍袍,似藏了那份王者霸氣,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孤獨的老人家。
嫣凝有些可憐現在的皇上,他坐擁天下,卻失了常人輕而易得的天倫之樂。她扯起一絲牽強苦笑,“如今嫣凝也快是額娘了,自然可理解太后那份可為子捨命的心意。相同的,皇上對自己的子女不也是這份心意嗎?太后既是為著皇上,富察將軍也是為著皇上及天下,那富察將軍與嫣凝又何來的惱?”
她未行禮,未用恭敬之語。她知曉,皇上現在並不想旁人對他畢恭畢敬,而是想用普通百姓家的溫暖填補那份額娘離去的悲慟。
黑緞幕簾遮住了窗欞,只有蓮花吉祥燭臺上的白燭發出的微弱亮光。皇上的身影與黑夜纏繞,銀『色』髮辮更加突兀。他滿是褶皺的面容,靜止了許久。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出,像是在說服自己。他的手朝著福康安,聲音凝重,“來,給朕繫上披風!”
福康安頓了一頓,立即領命上前為皇上系披風。
嫣凝的手從福康安手中滑落,帶著溼潤,五指貼服在一起。她不禁看向自己的手,不過才兩個月而已,這份暖意已變得遙不可及。
皇上拉著福康安的手,藉助他的力量起身。“咱們出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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