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凝的面容埋在他冰涼的胸膛上,她心中知曉,他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賦閒京中享此安逸富貴。
離別的日子已定,可歸期呢?怕是要等另一道聖旨頒下來了。
嫣凝不曾想,當與福康安只有幾日相處光景時,她心中對他的畏懼、埋怨、不解已消失殆盡。她想要抓住他在身邊,或是與他一同離去。廣闊天地,她覺得有他之處便是自己安身之處。
二人去牡丹堂告知老夫人時,她雖早已料及此事,卻未曾想到如此的快。老夫人看向嫣凝似蒙了紅紗的雙眸,無奈一語,“多陪陪你的夫人罷了!這般失態,傳到宮裡去,還當我富察府有違逆聖旨之心思!”
嫣凝立在福康安身旁,垂首藏著紅透的面容,緘默不語。
回到建功齋收拾行裝時,嫣凝往福康安攜帶的箱子中塞了許多貂絨大氅、端罩連同往日二人用慣的茶具、小擺件等。福康安坐在暖榻上,笑意『露』在面上,看著為他『操』勞的嫣凝。
平時這些事都是夕盈默不作聲的為他做好,他竟不知看別人為自己忙碌,也能讓他掩不住欣喜。
趙興為難的看著嫣凝塞的幾隻大箱子,建功齋裡的大小擺件多數都裝了進去。他瞧著嫣凝臉『色』為難的說道,“夫人,將軍是要去上任,不是行軍打仗。那裡一切都是齊當的,只裝些將軍路上用的即可。”
嫣凝額上已有些細汗,她圓目嗔怒,“這些都是將軍用慣了的,那裡雖是什麼都有,可是沒有府上這股家的眷戀!”
趙興亦再說些什麼,被福康安一記凌厲眸光啞了住。“把夫人準備的這些交於隨行的護衛,你把隨身物品帶於身上,我們先行!”
趙興領命,讓下人搬了五隻鑲了金銀的大箱子出去。
內室靜了下來,她心中惦念著,總覺的是落了什麼。福康安把她拉到自己雙膝下,手輕輕攬住她的腰身,依舊是柔若無骨。
已換了天青『色』長袍的福康安,臉上帶著笑意,整張面容似暖玉。他盯看著嫣凝出神的眸子,“若是覺得還缺什麼,那缺的便是你同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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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凝抬首,對上他暖意的眸子,立即紅了眼圈。她靠在他肩上,似喃喃自語,又似在祈求,“福康安,帶我和孩子走好不好?我怕,我怕我無法保全腹中孩子等你回來。”
春櫻苑之事,她心中雖已明瞭。關在西院,夕盈尚有法子對芴春下手。況且那碗血燕本該她喝下,芴春只是代她受了禍患。如此一來,她不知自己何時便會中了夕盈的暗箭。
福康安離了京城,嫣凝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太后,又該如何防範夕盈。
許久,福康安眸光如深深潭水,嫣凝在裡面找不到光亮。他篤定說道,“太后亦不會招你進宮,而春櫻苑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
嫣凝頷首,她亦知自己剛剛所說的,聽在福康安耳中不過是撒嬌而已。
夜寂靜無風,懸掛在窗欞外的百花串已經激不起響聲,倒是銅漏聲嗒嗒傳來。嫣凝靠在福康安懷中,她知道自己應當是歡欣雀躍的,才配得上富察夫人之名份。
筠妡洗三那日,雖只是富察府姨娘孩子洗三,但京中權貴也來了不少。熙熙攘攘的擠了一院子,多數都是平時裡芴春不熟知的官員命『婦』。
嫣凝身為富察府夫人,自是不用去春櫻苑的。而福康安恐來問安的命『婦』擾了嫣凝清靜,故阻了她們來建功齋。
唯有芃叒,以福康安姨娘的身份可以在富察府到處走動。她在丫鬟的扶持下來到了建功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