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元視而不見,視而不聽:
“不,你沒錯,你怎麼有錯呢?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個當大哥的錯!
我錯在明明我該跟祖輩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一樣做個泥腿子,偏偏進了一回城便心大了,覺得同是生而為人,憑什麼人家喝香的吃辣的,我們一家子吃糠咽菜都得精打細算。憑什麼人家能當官做宰,我們連去給城裡做苦力都被人挑三揀四,求爺爺告奶奶?憑什麼人家妻妾成群,家裡的丫鬟數不過來,而我們許多人一輩子打光棍,連個二婚的寡婦頭都娶不起?
我錯在聽信什麼讀書使人明理的瞎話,鼓動全家累死累活的供你去讀書。
我錯在明知你從小自私自利的性子,卻還壓著你考公名,想著等你功成名就後拉拔我們一把。
我錯在明知道你的心裡只有你的小家,卻還想著讓你把族裡的事放在心裡。
我錯在明明對著族人滿嘴說的咱們都姓張,都是一家兄弟,合該同享富貴,真到事上卻先分個裡外,心裡眼裡都是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我錯在明知道你犯錯了,卻礙於兄弟情面得過且過……
我做大哥的立身不正,哪能要求你下樑不歪?”
“大哥,你折煞善了……”
張家元不置而否,無力擺擺手:
“你走吧!”
張家善待要不應,眼見張家元臉色難看,便想著先回去,等大哥不生氣了再做打算。
一時,窯洞裡安靜了下來,張家元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
“活了半輩子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值當你生這麼大的氣?”
卻是張申氏悄悄的進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剛剛張家善在時張家元再傷心眼淚也憋著,此時面對相伴了幾十載的妻子,卻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都說人爭不過命,難道真是我的錯,真是我強求了?”
張申氏心疼壞了,斬釘截鐵的道:
“當然不是!你有什麼錯!”
她橫眉冷目,厲聲道:
“若你出身富貴,那就是嫡長子,其他兄弟都得看你臉色行事,可惜咱們出身農家。
咱家以前太窮了,一家子趟在苦水裡,誰不巴巴的想過好日子?可要想過得好,兄弟不起心怎麼行?只憑著你一人,想累死你不成?說句難聽的,要飯的還講究個人多勢眾呢。”
既然把話說到這兒,張申氏也不再給誰留面子,將心裡話對著自家男人通通傾斜而出:
“其實好多話我早就憋在心裡了,可誰讓我是長嫂,要大度要有胸襟,不然斤斤計較起來這個家不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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