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但凡有個三長兩短的,俺活著還有啥指望?”
大姑奶奶用力地點點頭,附和:
“可不是,要我說娘還是太心軟了,如果誰動我的仲秋一下,我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都不解氣呢。
不過,娘停了五房的接濟更好,鈍刀子割肉更疼。”
張申氏欣慰的笑了:
“還是你瞭解我。”
母女兩人相視而笑。
半響,她又透漏:
“外人看著你爹內得縣太爺賞識,外交各路朋友,還不定多麼富貴呢,可他們哪裡知道咱家的苦?
咱家幾代種田為生,本來就沒留下啥家底,又趕上天災人禍。
好不容易你爹在衙門裡有出息了,偏偏身後跟著一屁股討債鬼。
咱娘倆個說句實在話,你爹接濟五房這事,要說俺心裡真樂意,那是假話。
可你爹出息了,不說回報鄉里,總得照顧族裡吧?這本家和五房誰親誰疏還用說嗎?
再說他對俺真不錯,俺不能沒良心。
俺們又是長子長媳,俺們不吃虧誰吃虧?
五房但凡有個出息的,或者人老實勤快也行啊,可你看看,一窩子懶人,小心思比誰都多。
這些年兵荒馬亂的,你知明哥吃藥,你們兄妹嫁娶,接濟五房,這一樁樁一件件,家裡再厚的底兒都得掏光。
俺前兩天盤點了一下家底,勉強湊夠二十兩銀子。
可用錢的地方呢?
金寶以後總得讀書吧?
你爹今年都五十一了,說不得那天就得退下來,到時候只能回老家了。
但你看看,這院子雖大,卻是他們兄弟五人平分的。
現在都有點住不開了,到時候不管那房出去另打地基,這都是一筆錢。
再加上還要給金寶攢娶親的錢,將來舉業的錢……
你說俺哪敢假大方?”
張申氏一口氣把心裡話說出來,面上哭著,心裡只感覺暢快淋漓,更不知道張家元在門外將她的話從頭聽到尾。
也是趕巧了,張家元本因接濟五房一事不痛快。
雖然他聽了媳婦的話,但畢竟兄弟情深,接濟五房快成為本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