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雲看他緊張辯解的模樣不禁笑出聲，“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來臨仙山這段日子給大家都添不少麻煩，你恨不得我快點滾蛋也在情理之中對不對？直說也無妨，反正我沒挨你一頓罵心裡總覺少了點什麼。”
“不不，姑娘你真誤會我了，我沒想著要你滾蛋，也從沒想要責罵你，真的。”
“哦？那你就是捨不得我走了？”陽雲得逞似的偷眼看他，“你說，如果我吃了你師父的神仙金丹好全了，回去以後永遠都不會再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捨不得？”
阿月臉頰的溫度瞬間爆漲，心頭砰砰直跳，他想說有，可感覺不太合適，說沒有，又顯得太過冷漠無情，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結巴道：“我，我……陽姑娘……這這……我不知道怎麼說。”
“哈哈哈！哎喲！穩住點，別烤壞了我的山雞。”陽雲身子前傾一把抓穩了串著烤雞的樹枝，將整個沒入火光裡的金黃亮澤的美味及時解救出來，“好了，我不逼你回答了。”默了默，神情忽轉嚴肅，“月仙長，你姑娘姑娘的稱呼我這麼久，太見外了，我們不是患難與共的好夥伴麼？以後，你直接叫我雲兒吧，好嗎？”
阿月想她說得也有道理，庭光早就稱呼她陽姐姐了，自己確實不該叫得見外，於是點頭道：“嗯，雲兒……姑娘。”
結果還是沒甩掉“姑娘”兩個字！陽雲好氣又好笑，鼓著腮幫跺腳道：“雲兒，像連珠那樣直接雲兒就好了！”
“好的，雲兒。”阿月竟有一絲滿足感，“既然姑……雲兒不同我客氣，那也喚我阿月好了。”
他當時中了狼王劇毒許是印象全無，其實陽雲已經喊過他幾聲阿月。
小姑娘眉眼彎成月牙，爽快地就是一聲：“阿月。”
一個與世隔絕的寧靜的深山之夜，清冷的月光與遙遠的星鬥印襯在莊稼地上空竟給人溫情的錯覺。
“阿月，”陽雲滿心歡喜地抱著膝蓋，忍不住想把心裡話掏出來問一問他，“我剛才說了二師兄的故事，他為了別人喪命在惡魔手裡，那個人是他心愛的女子，而阿月你呢？那時，你替我擋開劇毒差點死掉，可是，我並不是你……你什麼人，這樣做值得嗎？”
問話人的臉蛋紅紅的，她不敢去看身旁男子，她能猜到那人十有八九又開始緊張。
半晌過去對方沒有吭聲，就在陽雲認為他不會回答時，耳邊突然傳來他略帶拘謹而十分認真的話語：“我不知道什麼叫值得，什麼叫不值得，反正如果再經歷一次，我還會那樣救你。”
陽雲把腦袋埋下，不讓對方察覺眼中泛起的水光，“你總是這個樣子，說話笨笨的，做事也笨笨的，哪裡……”
哪裡像個仙長。
後面的話被她咽進肚裡。正因為得有仙長的樣子，阿月必須心無塵俗雜念，專心修行問道，一生與情無緣。
念及此，陽雲暗自生出些迷惘與憂愁。
火堆發出噼噼啪啪的爆鳴，一陣山風貼著地面拂來，摻雜潮濕的霧氣鑽進她鼻孔裡，她揉著發酸的鼻子，眼睛有些迷離。
耳邊除了風聲，還有夢幻般的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