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狼人殺中,表示當晚沒有角色死亡,全員平安。)
隔著玻璃,傳導效果不好,車內的人聽到只是悶悶的不成調的聲音。胖子循聲而望,抬頭看見天窗上倒趴著黑瞎子的臉,正沖著車裡笑。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差點被這張臉嚇得背過氣。
黑瞎子本還想朝吳邪打打招呼,結果這輛車猛地一轉彎,讓他失去平衡,又幾乎被甩下去。他扒住了車頂上的搭載架,綁好自己的裝備,找到個舒服的躺姿,哼著曲子權當兜風。
“不用管?”劉喪問,“這家夥不會爬到前面來擋我視線吧。”
胖子做了個手勢,讓他繼續開車。
吳邪被這小插曲一打岔,與張起靈稍稍分開,掃了遍身邊的情況。他的意識清醒了,眼下,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正在開車,一個在車頂上蹭順風車,胖子則在副駕駛假寐,這好像不是做夢。
吳邪的目光瞄向張起靈。
一個月沒見了。
後排空間隱蔽又光線昏暗,可以藉此宣洩出所有不可言喻的情感。兩個人抱住對方,開始投入地接吻,舌頭相抵,交換著氣息和唾液。
打雷的聲響就像近在耳邊一樣,這輛車在黑暗的林間穿梭,宛如海上顛簸的小船,一邊躲避著身後的雷電和霧氣。不真實的氛圍,又存在著真實的接觸,吳邪不想放手,張起靈也半擁著他,似乎能這麼一路親回去。
吳邪閉上眼,想用手臂慢慢撐起身子,面板無意蹭到座椅的皮具又覺得疼,不禁縮回去。張起靈扶著他,讓懷裡的人側坐到腿上。吳邪後腦抵到了車頂,就彎下脖子,一手按著張起靈的肩膀,低頭去親,舌尖又向裡勾了勾。
劉喪開著車,眼睛盯著前方路況,腦中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問:“接觸到霧氣,應該就沒救了。小哥,你那個是瓶什麼藥,這麼神?”
胖子靠著椅背一副睡熟的樣子,此刻突然張嘴回複道:“國家保密配方,受法律保護,你別多問。”
張起靈把對方摁向自己,幾乎堵死了吳邪的呼吸。吳邪覺得臉上很熱,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了,甚至放棄了換氣,只想貼得再緊些。一道雷聲轟轟隆隆地從遠方傳來,忽然闖進耳朵裡,那巨大的聲響在腦中彷彿一下子炸了開來。
吳邪閉著眼好像都能看見雷電炸開的樣子,那道光芒迅速膨脹,蕩平了一切。虛虛實實的萬物表象全部蒸發,變成了“空”。在色即是空的世界上,滲透出了一絲絲的因緣。畫面被勾勒出來,堆疊著四四方方的大塊物體,泛著鐵皮冰涼的顏色。
倉庫裡堆疊著四四方方的大型集裝箱,每一個都巨大如房間那般,紅的藍的,全是鐵皮,手指敲上去會發出咚咚的聲音。大概是覺得好玩,一直咚咚砰砰敲個不停,響聲在空曠的倉庫裡不斷回蕩,好像深谷回聲,聽著有些寂寞。
“不許敲,要是敲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收回手,不敢敲了,便老老實實跟在對方身後繼續走。
因為佔地太大,倉庫的這條路很長很長。之前也有不少人,將他們很長很長的人生,放在了這條路上度過。外界對他們有個統一的稱謂,十一倉的管理人。
管理人走到倉庫門口,去接待一個年輕的男人。
“接待”的手續十分古怪且繁瑣,但這是十一倉的傳統,無人違背。這裡面的邏輯是互相的,你想要拜託這個地方,就得遵守這個地方的規矩。管你神仙下凡,統統不許放肆。
不過這流程確實有些無聊,集裝箱的鐵皮又被砰砰敲了起來。
管理人回頭,呵斥幾句,倉庫又恢複了安靜。
年輕的男人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交給管理人。
“接待”結束,管理人送客,然後走上那條很長很長的路,為那樣東西尋一個妥帖的收納點。
這是個有歷史有故事的地方,陽光下,空中飛揚著無數塵埃。吊機像個蘇醒的怪物,吭哧吭哧開了過來,開始搬運那些集裝箱。四四方方,每一個都很大很大,裡面存放著很多很多人的很長很長的一生。
離開雷谷,擺脫了威脅,回到土樓。
劉喪趕緊翻出化淤的藥,給自己塗上。黑瞎子從車頂上跳下來,哎喲叫喚了一聲我的腰,舒展舒展筋骨。吳邪又睡著了,張起靈給他裹上衣服,把人抱出車,胖子跟在一旁,道:“真沒事吧,怎麼又暈了?”
張起靈示意沒事,把人抱回了自己在土樓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