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年紀越大,對於過年就越沒有期待,不象小時候,天天盼著過年,因為小的時候啊,想要的東西太多,期望非常高,比如過年的時候,父母一定會給買新衣服;比如過年時,有好吃的各種食物;比如過年時,大人們有給紅包;比如過年時,還特別熱鬧。特別是熱熱鬧鬧非常濃烈的過年氣氛,各種各樣的歡慶活動,對小孩子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人長大了,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說是某種慾望,過年時已經得不到,所以對於過年,期待感不是特別強烈。
對成年人來說,如果說過年時還有什麼值得期待的話,那非除夕夜的團圓飯莫屬了!尤其是自己忙忙碌碌辛辛苦苦,而整治出一桌大餐,然後一家人其一些吉祥話語,又或者互相鼓勵著,希望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工作順利心想事成。
但徐家今年的年夜飯氣氛有點不太對勁,少了些歡聲笑語,長輩們貌似不是很高興,這情況以前可沒有發生過!
徐啟華今年已經三十二歲,當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回到家時,他的父母,以及他的祖父母,皆毫不掩飾地露出失望的神情。
須白皆白,滿臉都是刀刻般皺紋的徐爺爺,是個有話說話有事說事的直性子的人,除夕夜吃團圓飯時,席間,他停箸,板著臉對徐啟華說道:“華兒啊,你還記不記得爺爺今年多少歲了?”
這個怎麼不記得?怎麼敢忘記呢!徐啟華不知道爺爺緣何有此一問,嬉皮笑臉地回道:“不記得,反正爺爺老當益壯,還很年輕就是。”
徐爺爺笑罵一聲,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華兒啊,爺爺今年已經九十歲了!爺爺這一輩啊,前大半輩子碌碌無為,過得相當艱苦,不過,這沒什麼,那時的華夏人都這樣子過來!我這後半輩子啊,託你爸爸和你的福,快快樂樂地安享晚年,本來,有這樣的日子,我該知足了!但是,人活著總得有點願望是不是?爺爺雖然年紀一大把,將行入土,但願望也還是不敢放下丟掉,比如,爺爺想要個四世同堂的家庭什麼的,還希望華兒能滿足爺爺的這個願望!”
徐啟華頗為無語,哎呀,說了一大通,到最後還拐彎抹角,催我結婚您就直說嘛,真是的!
年過六旬,但很精神,仍有滿頭青絲的徐母接過話頭,她說:“你三姑給你說了個媒,說她認識市教育學院的一個女老師,學識家境什麼的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好。據你三姑說呀,這個姑娘性格很開朗,知書達禮,很有孝心,年紀比你小三四歲左右,長相那是相當可人!你三姑都替你約好了,大年初一,也就是明天中午,那姑娘在天立電影院門口等你,你去和她看場電影認識一下。”
徐母說完,掏出一張紙條和兩張電影票,塞到徐啟華手中,嘴裡說道:“電影票幫你買好了,紙條上是那姑娘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明天你直接聯系她就行。”
徐啟華看看紙條上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再瞄了瞄電影票上的電影名稱,是《微笑》,挺無奈,從京城跑回西桂老家,他還是得去看一場自己拍攝的電影。
徐啟華內心裡有點抗拒相親的行為,把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生拉硬扯在一起,這哪行得通?於是他回應道:“媽,這大年初一相親不是很好吧,年初一就相親了,這不預示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忙於相親?!”
徐奶奶咧著牙齒快要掉光了的嘴,笑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親相,那是好事啊,幾百個姑娘供你挑選,總會有一個你鐘意的吧!”
徐啟華哭笑不得,說道:“我鐘意人家,人家未必鐘意我啊,現在的姑娘們,眼光可挑剔得很呢,要不然,你們以為我自己就不想早點結婚啊,可人家姑娘就是看不上我呀,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搶一個回來吧!”
身材魁梧,黑臉膛的徐父敲了敲桌子,說道:“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呀,你以前談過的那幾個好姑娘,哪個不是對你一片痴情,愛得死去活來?可是你呢,也不知道嫌棄人傢什麼,通通都不要,你心裡到底想找什麼樣的人?!我告訴你啊,這天底下沒有哪個姑娘是完美無缺的,也沒有哪個人能經得起別人的挑剔,這個一生伴侶啊,只要她身體健康,有一顆孝順心,並能與你同甘共苦就好了!”
徐啟華撇撇嘴,心裡面叫屈不已,我哪有談過幾個啊,就只有兩個,還是剛認識就領回家讓你們過過目的那類,後來發現她們喜歡我的錢多過喜歡我這個人,這樣的人怎麼能做妻子呢,我啊,無非就是想找一個能同甘共苦的人,可惜這樣的女人,實實在在不好找啊!
最後,徐爺爺教訓徐啟華,他說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解決終身大事!我們都相信你三姑的眼光,你明天一定要去跟人家姑娘見個面好好談談,我們幾個老的呢,對這個孫媳婦的要求不高,只要稍微過得去能生兒育女就行。話說,你拼命賺錢,終有萬貫家財億萬身家又有何用?沒有個繼承人繼承,還不是白幹?!所以,當務之急,今年,你今年必須得解決終身大事,否則,爺爺可是要揍人了!”
好吧,徐啟華摸了摸鼻子,沒辦法,自己就是這麼苦命,大年初一了也不能盡情地吃喝玩樂,還得辛辛苦苦跑去相什麼親,這破事!
徐啟華一家人是在鄉下老家過的年,徐啟華淩晨天未亮就得起床去進行新年祭祀,祖屋,宗祠,土地廟,就連田頭穀神廟也得去祭拜一遍。祭祀完畢又弄早飯,吃完早飯後都快到九點半鐘了,然後趕緊出發到市區,赴約相親去。今天的路上,人多車更多,不提前出發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