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只是近乎撒嬌一般的說著這些事,可是雲曦的心裡卻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她看著躺在自己肩窩撒嬌的小小少年,他竟是在自己不覺間有了這般的成長,或者說他越發的像一個儲君了。
雲曦勾唇輕笑,伸手攬了攬雲澤的肩膀,他的肩膀也在一點點變寬,她相信有一天,他的雙肩上不僅可以讓她依靠,亦可以撐起整個江山!
宮裡平靜無波,卻反而讓人覺得越發的壓抑沉悶,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夜,讓人無法預料即將到來了的風浪。
自麗貴妃一事後,楊太後便閉門不出,整日裡都在殿內吃齋唸佛,好似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俗世凡塵。
可是她這幅樣子除了夏帝是沒有人會相信的,雲曦更不敢輕視楊太後。
從始至終楊太後只對她出過兩次手,一次是在佛光寺,若不是冷淩澈幫她,那次真是險些要了她的命,第二次便是雲婕一事,若不是被她提前發現,自己也是要吃大虧的。
楊太後每次出手都十分的狠辣,就算沒有要人性命,也要撕下一層皮來。
宮外的事情雲曦本是都交給國公府來做,可這次她卻沒有知會國公府半分,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容不得任何的閃失,也是因為她對國公府終究還是心存芥蒂……
十二月十六是雲曦的生辰,雖然夏帝對雲曦一向冷淡,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是也從未忽略過半分。
而這是時間最近的一次宮宴,不管是楊太後還是雲曦,她們勢必都會選擇在這日達成所行之事,因為場面自是越熱鬧越好。
雲曦自動忽略了扶君的不願,扶君是想在之前將事情解決,可是雲曦卻覺得兩方交鋒,還是正面為敵有趣,背地做手腳贏了也不覺開懷。
“你就這般放心將宮外交給我?”冷淩澈那纖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意味深長的說道。
“用人不疑,況且這天下敢做這般事情的也就只有你了!”雲曦倒了一杯茶,遠遠一敬便徑自啜飲。
冷淩澈嘴角微挑,“公主謬贊,敢答應此事者,也唯有公主爾!”
雲曦的手微微一頓,面上生笑,榴齒微露,“彼此彼此!”
兩人配合的越發默契,倒是也不用多費口舌。
雲曦悠然啜飲,冷淩澈的嘴角卻是已然落下,他本想在臨走之時給她一個美好難忘的生辰禮,不過只要她開心,就算亂一點權當熱鬧就好。
“公主,我走以後,你會忘了我嗎?”冷淩澈突兀的開口問道,沒有給雲曦一點防備。
雲曦抬眸看了冷淩澈一眼,微微點頭,輕吐一字,“會!”
“公主還真是不懂的安慰別人!”
“既然不會再見,不如徹底相忘,一個人總會經歷許許多多的生離死別,既然見不到,又何苦再記起!”雲曦看著杯中那飄蕩的茶梗,幽幽嘆道。
“那麼,可是所有人都不值得公主留在回憶中?”冷淩澈覺得自己在一瞬真的很像偽君子,變換著身份來探知雲曦的情感。
可是,他需要這樣的安心,他的一生只會一個變數,而這個變數就是她!
雲曦的手微抖,澄碧的水色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茶梗上下飄蕩,仿若漂無所依的人心。
她真的能做到這般豁達嗎?
她揚唇一笑,笑意正如杯中的茶水一般,帶著絲絲的苦澀,若說她這一生只有一個例外,那這個例外便只有那個人!
屋內的碳燒的啪啦作響,殿外的風呼嘯肆意,殿內的兩人卻是靜默無語,相對而坐。
他知她,天涯咫尺,而她不知,所以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