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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夕之間

“我怎麼知道?”地圖咕嘟咕嘟喝下好幾瓶東西,它抹了抹自己溼漉漉的嘴唇,“你自己的身子,倒要來問我,我還想問問它們,我的襪子什麼時候把螞蟻帶來呢!”

“它們把那條最長的街道掀開了,說要找什麼東西,不知道它們找到了什麼,也許現在還在找,不過,都和我沒關係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盯著的的臉,對它說,“我根本沒聽說過這種事。”

“它們不會讓你們知道的!”的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朝著地圖吼道,它甚至把椅子給掀翻了,“我敢肯定,是因為這就是我的工作,它們能騙過你們,它們誰都能騙得過去,但惟獨不可能騙過我,我這兒的紙片滿天飛,從門外塞進來,從門縫裡溜進來,我工作的地方,那兒的地板上全是那些紙片,多到處理不了,雖然這些紙片的內容都很相像,可我想任何一個尚有良知的朋友都能從中看出來,它們正在幹些不清不楚的事,我看到了那條最長的街道,它一定被挖開了,不過,我不知道那條街在哪兒。”“那就閉嘴。”地圖對櫻桃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匆遽地跑過來了,你想讓我們陪你去找死嗎?在這之前,我根本就沒見過你,我連你的名字都沒聽說過,可我們一見面,你就要帶著我去送死了。”“別吵了,別吵了。”我伸出手,示意它們安靜下來,“這兒還有別的顧客呢,最好別吵到它們。”“這兒什麼顧客也沒有!”地圖霍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它的椅子也被掀翻了,“這是我開的店,我比你瞭解得更清楚,這兒什麼也沒有!”“我說了,這兒有別的顧客!”櫻桃據理力爭,毫不相讓,“你如果不相信,那就跟我走出去看看,在外面能看得更清楚,到了那時候,誰也不能狡辯。”“那就出去!”

地圖和櫻桃走出去,地圖和櫻桃走回來,櫻桃說:“它們撒歡兒地跑到那條街上,把能看到的東西全部敲碎,它們說,這樣做會方便不少,好吧,那就按它們說的做,只不過,就連我也成了幫兇,儘管我成日坐在我工作的地方哪兒也不去,可我深信不疑,我也成了幫兇,這是它告訴我的,它總是愛說實話,誰也攔不住它,不過,它這話說得很合我的口味,誰知道這件事,誰就是它們的幫兇,倒不如說,我就是其中一員,而不知道這件事的呢?不知道這件事的都要成了它們的養料,可去為它們添些亂子則總要知道這些事,於是,一定會有像我這樣的叛徒,這不算是巧合,也絕不是偶然,即使沒有我,也還會有其他的我,它們總會在某個時刻跑出來,成為叛徒,與其如此,我想著,還不如讓我捷足先登,當這個不愛說話的叛徒。”

“你可未必是第一個。”地圖提醒它,“或許早就有誰跑出來了。”

“我管不著。”櫻桃搖了搖頭,“那和我無關,至少現在還沒關係,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反正和我沒關係,也許是誰闖進了我工作的地方,當然,我把門鎖得很結實,不過它們總是要幹我那份工作,我倒是很樂意,可它們不愛來我工作的地方,它們給這種事取了個名字,或許叫不期而遇,我全忘了,忘得一乾二淨,我叫什麼?我想說什麼?一時半會兒都想不起來,不過它們的確收到了紙片,或許是紙條,或許是紙片和紙條,它們什麼也沒收到,我只是想開個玩笑,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因此我想開個玩笑緩和氣氛,它們收到的紙條上寫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不是誰都能收到,只有一部分傢伙能收到那種東西,是誰寄出來的?我怎麼知道!不過,我考慮過這些事,也去調查了,一無所獲,也許有收穫,的確有收穫,總之一無所獲,什麼也沒發現,我把調查到的證據放在信封裡,寄了出去,隨手丟進洗手池裡,我看著溼透了的信封,心底湧出一股濃厚的成就感,它們這時候跳出來為我鼓掌,而且還有吹奏樂器的專家,那首曲子總體上還算動聽,是為我而寫的曲子,我在唱詞裡聽到了我的名字,不過它們沒直接說出來,但不論如何,我都聽得一清二楚,我可不會錯過自己的名字,我們總是這樣,被喊到名字時就有那麼一個激靈,其他的話便不管不問,這算是不負責任,我把那封信寄了出去,我寄給誰了?恕我冒昧,我不能說,至少不能在這兒說,有誰在暗處盯著我們,這兒可不安全,你多半聽過一句話,叫我們的耳朵裡還有耳朵,如果我不坐在這兒,那麼我什麼也不會說的,只有這樣的地方能帶給我安全感,我聽說你把它們都趕出去了?”

“是的。”地圖點了點頭,“是的,地圖點了點頭,至少現在還很安全,你放心說吧,是的,地圖點了點頭,我可以保證,沒有誰會抓住你,我們不會留下線索,是的,地圖點了點頭,也沒有什麼本不存在的把柄。”

“那我就說了。”

“你說吧。”

“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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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吧。”

“哈哈!被我逮住了!你們全被我逮住了!”櫻桃跳到自己的頭上,揪住自己的耳朵,它喊道,“衝!衝!向前衝!我早就知道你們對我不抱希望,你們汙衊了我,你們滿心以為我會保持沉默,可我把這些事全都說出來了,誰也不能攔住我!我就是向日葵!”

地圖急忙把自己的手套摘下來,它摘不下來,它的手好像粘在了手套上,它大罵了幾聲,使勁向下拽,地圖總算把手套摘下來了,它把手套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它嘟嘟囔囔地走向櫻桃,抓住它的肩膀,念道:“我抓住了你的肩膀,這也是我的肩膀,我的肩膀就是我的肩膀,肩膀,肩膀。”

“我把這封信寄給螢幕,我也不清楚它是否收到了,也許我這樣做會害了它,誰知道呢?可我只能這樣做,那時候,我誰都信不過了,我只能看到它,當然,也有別的選擇,可大多數都在它們那兒,我也分不清該把這些事告訴誰,我只好去找螢幕,它在我們之外,什麼都不知道,因此它很安全。”“它給你答覆了嗎?”“我找不到它了,我也不清楚。”“你的褲子呢?褲子上的耳朵別哭泣。”“我沒收到什麼回覆,因為我根本就不打算讓它回覆,這會惹禍上身,我不想把它害死,等我把信寄給它了,我又把信拿了回來,我把這封信掉包了,我的巢穴在我的對岸,我遊啊遊,遊了不知多久,別在旁邊打擾我,我一定能游過去,別給我救生衣!我不需要!別讓我看到你們的輪船,我早就心生嫉妒了!”“那我們去找它吧。”地圖把椅子扶起來,重新坐了上去,“找到了它,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通常來說是這樣,可我已經把這句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那麼情況一定會有變化,它多半已經遇害了,不過我們仍舊要過去,哪怕是為它收殮,我們就是如此善良,它們都盛讚我們的美德與榮光。”“你要去找誰?”櫻桃警惕地盤問它,“現在是危機關頭,不許到處亂跑。”“我誰也不找,我誰也不找。”地圖舉起手,不住地重複著。“你必須發誓。”櫻桃說,“不是我信不過你,現在不是講情分的時候。”“我誰也不找。”地圖發了誓,櫻桃滿意地搖了搖頭,它說:“這兒沒有車窗,這次可別死了。”

“我們最好能找到螢幕。”櫻桃告訴我,“我把我找到的證據都送到它那兒了。”“為什麼?”我問它,“什麼為什麼?”“別說了,我們快走吧。”地圖急匆匆地跑出去,片刻之後,它又回來了,坐在椅子上,“我們走吧。”櫻桃也跟著站起來,“去找螢幕,我記得它在哪兒,希望它沒搬家。”“你給了它什麼?”地圖問道。“別問我!我不知道!”櫻桃反駁它,“我說過了,我沒吃飯,我很餓,餓得發暈,我什麼都不想吃,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可你們卻纏著我不放,走吧,我們走,讓我自己走,跟上我,跟緊點,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櫻桃和地圖走出門,很快又走回來,坐在椅子上,櫻桃說:“它們聽到了誰在和它們說話,要麼就是收到了那傢伙的紙條,無論如何,它們一定得到了某種資訊,於是,它們現在在那條街上了,它們要把那條街掀開,也許與它們聊天的老朋友就在這條街下面,要麼就是有什麼別的東西,我們得立刻趕過去,把它們的計劃打亂,看著它們流淚的臉哈哈大笑,我們抓緊時間走吧,把它們的寶貝全踢翻,把它們的珠寶全敲碎,把我的珠寶給我,還有吸管,最好是有眼睛的。”“走吧。”它們兩個大笑著走了出去。

“我們要去哪兒?”櫻桃問你,“先去吃個飯。”地圖回答,“這附近有什麼能用的交通工具嗎?”它剛說完,就看到了一輛公共汽車,它們沒帶錢,可還是走了上去,你們坐在汽車的座位上,一句話也不說,等汽車的油箱空了,它們才肯下來,我們說:“我們到了。”

你們從公共汽車上慢悠悠地走下來,走得很遲緩,就像喝醉了的傢伙,它們常常聚在酒吧裡,把自己灌醉,成日成夜地待在那裡,始終不願出來,你們互相攙扶著,你們的肩膀上有傷口,你們來到草叢裡,你們說:“我的門票又掉進了草叢裡,有誰能幫我拾起來嗎?”“我來吧。”那些傢伙從酒館裡鑽出來,一下就跳進了草叢中間,“是這張票嗎?”它們伸出手,向著櫻桃和地圖發問。“是的,沒錯,就是這張票。”地圖興沖沖地把票接過來,它看了兩眼,很快就發怒了:“朋友們,這張票被掉包了,你們何必這樣做?”它們的耳朵在和河馬搏鬥,這會兒可聽不到地圖在說什麼,就當是在褒獎我們吧,它們唱著歌走掉了,地圖盯著手裡的門票發呆,這張票上甚至還留有它們的口水,窗戶把口水擦乾淨,它強忍著噁心把這些口水擦乾淨,山羊站在那兒直嘆氣,等窗戶把地圖上的口水擦完了,山羊才肯走過來,它說:“這群傢伙日益囂張,得寸進尺,我們總不能一直慣著它們。”“我們能有什麼辦法?”窗戶坐到地板上,“沒誰願意幫我們,它們平日裡嘰嘰喳喳,到了關鍵時候就默不作聲了,我們能怎麼辦?只有我們兩個,或許還有別的,不過都沒什麼用。”它抖了抖自己手裡的地圖,朝上面吹了幾口氣,它說:“給你,拿著這張地圖出去吧。”“我出不去。”山羊一面接過來地圖,一面說,“我出不去,沒有你,我哪兒也去不了。”“可我還得待在這兒,鍋,鍋,一口大鍋,裡面還有襪子和香水,我的頭髮別揪住我的耳朵!”“我還要再待一會兒。”山羊說,“我還有沒解決完的事,還不能走。”“出去!出去!”窗戶撲到山羊身上,對著它拳打腳踢,直至它當場斃命,窗戶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把地圖撿起來,貼在額頭上擦來擦去,它立刻倒在地上,四肢直抽搐,它嘴裡不清不楚地嘟囔著什麼東西,誰也沒聽清,說話大聲點!老師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那位站起來的學生立刻抖了一下,它顫巍巍地翻動書本,嘴唇哆嗦個不停,老師從臺上走下來,走到它身邊,罵道:“我讓你大聲點,你的嗓子不好使,這也就算了,可連耳朵也壞掉了?”這位學生的腦袋幾乎要埋進書本里,老師能看到它脖頸上的汗,其他學生也大笑起來,“把書翻到下一頁,你看錯地方了。”“好,好,我知道了。”它不住地道歉,訕笑著走出門,老闆還在後面叫喊:“這次別買錯了!我可不能一直給你錢!”“好!好!”它轉過身大吼了幾句,不去管老闆是否能聽見,就好像是對自己說的,它離那兒越遠,心裡就越舒坦,它臉上的諂媚神色漸漸散去,又掛上了往日裡的平靜面容,它把三隻手都插進兜裡,它在街上四處閒逛,它根本不想為老闆買東西,只不過是找個藉口出來逛逛,不過,總是要回去的,而且要抓緊時間回去,老闆的脾氣可並不好,它徑自坐在地上,把尾巴擺在一旁,它說:“我要買這件東西。”“什麼?”“這件。”它用手裡骯髒的鉛筆指了指那樣物件。“這東西不賣。”店主瞥了它一眼,冷冰冰地說道,“不賣給你。”“噢,噢。”它快速地點了兩下頭,縮著脖子離開了,它看到那件東西被另外的顧客買走了,它在心裡嘆了口氣,剛想走,卻發現自己被誰攔住了,它心驚膽戰地抬起頭,看到有個很高大的東西站在它前面,它指著它的鼻子哈哈大笑起來:“都過來,大家都過來。”這一提議一呼百應,這兒的傢伙們都聚集過來,圍在它身邊,指著它哈哈大笑,它也跟著它們一齊笑,就好像它也在嘲笑誰似的,漸漸的,它幻想出了個陌生的東西,它一看到這東西就指著它的鼻子大笑,它急忙鑽進那些傢伙中間,跟著它們一齊笑,很快,這可笑的傢伙成了事實,它穿過它們的縫隙走到酒吧裡,把一瓶又一瓶的酒倒進自己的嘴巴當中,“這是什麼酒?”它問調酒師。“用櫻桃做的。”櫻桃從後面拍了拍它的背,說道,“放輕鬆,我陪你喝一杯。”它轉頭看向酒保,說:“把我上次沒喝完的酒拿出來,給這位朋友壓壓驚。”酒保沒說話,它沉默著把這杯酒遞給櫻桃,櫻桃握住這杯酒,喝了兩口,它說:“別痛苦,生活中總要有這些沒意思的事,不用在意它們,哈哈!”櫻桃立刻把酒潑到它臉上,笑起來,酒保也跟著哈哈大笑,酒吧裡的朋友們急忙趕過來,地圖也在它們中間,酒吧二樓的物件們也大叫著跑下來,有些東西甚至被踩壞了,它們圍在它身邊,指著它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它還沒把這杯酒喝完,但現在只得轉身走出去,有誰從後面給了它一腳,它跌在地上,路過的傢伙們順勢把口水吐到它腦袋上,我也給了它一腳。

“我把地圖拿來了。”地圖一邊說,一邊坐在櫻桃身旁,“走吧,按著這上面的位置去找螢幕,我想,你總不會連地圖都看不懂。”

地圖一面說,一面把手裡的地圖燒掉,它唱起來:“地圖燒起來,我的腦袋嗡嗡叫,酒吧裡的腳腕,我的蒼蠅在何方?”櫻桃和地圖圍著那張燃燒著的地圖走來走去,櫻桃時不時地叫喊幾聲:“別碰我!別碰我!我身上有大蟲子!”它們彎下腰,走到酒保身後,酒保立刻轉過身質問它們:“你們在幹什麼?”櫻桃和地圖立刻轉過身質問你:“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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