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來由的,他就是覺得藺沫媚絕不會這麼做,因為她的眼神太幹淨了,幹淨得就像一汪清澈見底的山泉水,可以洗滌人間所有的罪惡。因此他不相信,一個擁有一雙如此幹淨的眼眸的人,她的內心會是齷齪骯髒的,他不相信。因此,他選擇了相信藺沫媚,相信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是個幹淨得從未變過的人。
而且在不久的將來他就會知道,他選擇了相信藺沫媚,便是為月水國選擇了一條生路。否則,月水國的江山只怕就真的要易主了!
彼時,上官席風自然還想不到月水國會面臨著一場生死存亡。他之所以會對藺沫媚說出心底的秘密,只不過是出於一種直覺而已,他就是覺得藺沫媚是個可以傾訴的知己僅僅是個知己,就如同兄弟之間那種肝膽相照的感情一般,而無關兒女私情。他總覺得在藺沫媚這個嬌柔女子的身上,有一種足以君臨天下的霸氣和大氣,而這一點,正是目前的上官絡雲所欠缺的。如果他們最終能夠在一起那麼月水國的江山就真的可以放心地託付給他們了!
靜靜地思索了片刻,上官席風才發覺長久以來,他一直都是不自覺地將藺沫媚和上官絡雲看成一對的,從未在乎過藺沫媚曾經的背叛和對上官絡雲的傷害。或者是因為他始終都覺得,其中必定另有內情。只不過他幾次問到藺沫媚的時候,她都是要麼緘口不言,要麼一概承認,從不為自己辯解一個字。她越是如此,上官席風反而越是認定其中有隱情了。而藺沫媚既然不說,那必定是因為有她自己的考量,他也就不再強行逼迫了。
是也非也,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萬事隨緣,強求不來。或許是因為時機不到的緣故,一旦時機到了,那麼所有的謎團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籲出一口氣,上官席風才發現自己只顧思索,藺沫媚還一直跪在自己面前呢!俯身握住了她的手臂,上官席風微微一笑說道:“起來。朕願意說,與你何幹?朕將你當做知己,朋友,難道連一句貼心話都不能說嗎?”
藺沫媚本已在上官席風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聽到最後一句話卻又驚異得險些歪倒,失聲說道:“知己、朋友?!國君”
“怎麼,公主天人之姿,朕不配了嗎?”明知她不是這個意思,上官席風偏偏故意這樣說,那眼神卻已經溫暖得如同一個寬厚的哥哥在看著自己可愛的妹妹一般。
“不!是國君天人之姿,沫媚不配!”瞬間讀懂了他的眼神,藺沫媚不由微微一笑,居然不再矯情,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禮,聲音甜潤得很,“有生之年,得國君如此相待,沫媚死不足惜!”
看到她如此不卑不亢,寵辱不驚,上官席風的眼中有著濃濃的贊賞,口中卻故意說道:“哦?得朕這一知己朋友,你便死不足惜了嗎?你最想得到的,難道不是那個讓你生死不能忘的人?”
上官席風不是傻子,雖說藺沫媚表面看起來似乎的確出賣了上官絡雲,但是她對上官絡雲那從未改變過的愛,卻似乎時時刻刻在昭示著一個完全相反的事實。因此他敢打賭,世間最愛上官絡雲的女子,不會是別人。
藺沫媚顯然也不曾想到上官席風會當面跟她提及這樣的話題,因此她略顯倉促地扭開了頭,不再跟上官席風對視,口中則力圖鎮定地說道:“國君說笑了,沫媚自知罪孽深重,早已沒有任何奢望,只望能夠順利配出解藥,以抵沫媚罪孽之萬一而已”
上官席風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你明知雲王對你舊情未忘,而朕也看得出來,你對雲王同樣情根深種,至死不渝,難道你真的不想跟雲王再續前緣?
沫媚想,藺沫媚毫不猶豫地點頭,並且立刻在上官席風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贊賞因為他上官席風欣賞的便是敢愛敢恨的人,不像他,不敢愛不敢恨然後接下去說道:但是,沫媚不能。自沫媚背棄雲王的那一刻起,沫媚便已經永遠失去這個資格了。因為沫媚一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愛與時間,不可重來。
上官席風一怔,繼而淡淡地笑了:“未必,三公主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與雲王之間的愛,已然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那麼置之死地之後,必能如浴火之後的鳳凰一樣,獲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