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偉哲的家庭背景如何,因為家齊忙著和自家大哥敘舊的緣故,一時間忘了要和依萍說明,然而依萍也沒認真放在心上,倒是當晚從陳家回來後的方瑜和她兩個人在旅館房間時,毫無意外地說了一些關於某人家中那種既傳統又複雜的家庭情況。
“唉!沒想到偉哲他們家看著不怎麼樣,卻也是在北平有些名氣的家族,可是看他媽媽的樣子,好像不太在意我的家世很普通,還一直誇我有藝術氣質,我被說的都快要不好意思待在那裡了。”方瑜有些害羞又有些不安地說道。
“看來偉哲媽媽很喜歡你?那你該放心了,至少他們沒有非要偉哲娶什麼門當戶對的媳婦。”依萍放心地說道。
“不過我真的很難相信,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覺得家裡要有一堆大小老婆才叫有面子?”方瑜又一臉的不可思議地依萍搖頭嘆道。
“哦?是嗎?說這件事,我想到今天在家齊他們那裡聽趙伯母說起陳家的事,好像偉哲的爸爸除了他媽媽之外還有幾個姨太太?”依萍頗感興趣地問道。
“對呀!我是沒見到,不過問過偉哲,他說他爸爸還有三個姨太太,而且好像最年輕的那個,今年才不到三十歲,只比他大了兩三歲呢,沒進門之前是那個什麼衚衕裡的。”方瑜撇著嘴角,無奈地道。
“哦…他爸爸還挺懂得享福嘛!美人環繞,左擁右抱,那你沒問他將來是打算比照辦理嗎?”依萍一臉恍然地點點頭,然後又問道。
“他敢!我立刻甩了他。”方瑜立刻變臉,氣呼呼地道。
“嗯!想來他是不敢的,因為未來老婆太兇悍了。”依萍還是點著頭,一臉認真地附和道。
“哼!”方瑜不以為意地撇過臉,之後又回過頭說道:“那你去家齊家的情況怎麼樣?家齊他爸爸媽媽對你還滿意嗎?我看你一臉輕松的樣子,這一關應該算平安度過了?”
“算是平安過了,不過做媳婦的在夫家面前,哪有那麼容易做人?今天覺得好,明天就不一定了,人心總是會變的,幸好將來我們也沒要住在一起,只是……”依萍忽然想起明年這時候,北平就要淪陷了,她是不是應該勸家齊的父母暫時避居上海?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對於教書的工作都是很喜歡的,只怕到時還是會選擇跟著學校一路南遷吧。
“只是什麼?是不是他那個妹妹找你麻煩?你今天也看到她了嗎?她有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方瑜納悶地問道。
“沒有啦,哎!我也不會說,只是在想…報紙上登的報導,日本人最近的動作好像越來越多,隨時都可能再往南侵略,這裡離東北最近,說不定他們一打過來的話,最先遭難的就是北平這裡,可是我又不能要求人家做什麼,所以我想萬一到時候出什麼狀況的話……”依萍抿了抿嘴唇,為難地解釋道。
“…我忘了,你們家就是從東北逃出來的,對戰爭這種事肯定想得比較多,不過照你這麼說,那家齊他們家也很危險呀!”方瑜驚愕地道。
“是啊!你知道的,這種事不說我心裡覺得不安,說了又怕人家說我不安好心,怎麼說怎麼做都不對。”依萍無力地嘆道。
“或者你先跟家齊提醒一下,看他的意思如何,也許可以讓他跟他家人提個醒也好。”方瑜建議道。
“這…可不好說,左右都是壞事呢,算了,就當我沒提過吧。”依萍擺擺手說道。
方瑜看著依萍,心裡也是一陣煩悶,畢竟這是攸關生死的大事,確實不好說出口,但是不說…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而且她不知道依萍猜測的事是不是真的會發生。
第二天、第三天,家齊和偉哲帶著兩個城市土包子?)在北平市裡逛了不少地方,不過,偉哲的媽媽聽說方瑜是跟著來參加別人婚禮的,同行的還有她的好朋友,便吩咐偉哲請人來家裡坐坐。
因此第四天的行程就臨時改成到偉哲家拜訪了,偉哲的家是個複合式四合院,不過她們兩個只是聽說,方瑜第一天去時在大廳裡坐了很久,一直和偉哲母親說話,然後又陪著長輩吃一頓飯就回來了,沒有去真正見識過陳家的後院。
今天這一趟過來,才一走進大廳,她們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就被一幹娘子軍給震懾到了,依萍不解地看著方瑜,方瑜也是一臉的疑惑。
“依萍,那位就是我媽媽,其他幾個都是我爸爸的夫人,不一一介紹了。”偉哲抹著汗,只指了中間那個打扮慎重的婦人,向她們介紹過後,其他就直接跳過了。
“你這孩子,哪有人這麼介紹長輩的?方瑜,這位就是你的好朋友,陸依萍?陸小姐,我聽偉哲說你回來參加家齊他大哥的婚禮,而且你和家齊的好事也快近了,家齊這孩子,我之前就見過幾次,也知道他的父母在清華教書,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作生意的,和那些讀書人很少能說得上幾句話,不過家齊的大哥和我們因為生意上的關系,卻是有些交情。”偉哲的母親很親切地起身上前,握住方瑜的手,又看向一旁的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