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齊抱著依萍沖進醫院時,依萍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急診室的醫生和護士推來病床,將依萍緊急送進診療室縫合傷口。
話說回來,依萍這個傷受得也有些倒黴,本來那個煙灰缸是好好的,偏偏就在前兩日,小靜暖在客廳玩耍時,不小心撞落了它,敲出一個銳利的缺角,當時李嫂和可雲也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於是當依萍想替母親擋下煙灰缸時,正巧讓那個缺角劃過她的額頭,以致於傷得如此嚴重。
“家齊,依萍的情況怎麼樣了?”振華和文佩匆匆趕來醫院,在醫院找了一會兒,才看到坐在診療室外面的家齊,振華急切地問道。
“醫生說那傷痕有些深,必須趕快縫上,免得更加嚴重,所以現在正在裡面替依萍縫合傷口,不過……”家齊的話只說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不過什麼?依萍會不會有危險?剛才她流好多血的。”文佩著急地問道。
“伯母,依萍不會有危險的,只不過那道傷是傷在額頭上,恐怕之後會留下痕跡,醫生說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要是知道自己破了相,肯定會很傷心……”家齊為難地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該不會你嫌棄依萍了?不想娶個臉上有傷的妻子?!”振華沉聲責問道。
“不是的,陸伯伯,我是想先讓你們心裡有準備,免得到時見到她的情況不如預期,忍不住傷心過了頭,依萍看到會更難受的。”家齊連忙搖頭說道。
“自己的孩子哪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只要她平安就好了。”文佩聽了半天才鬆口氣地道。
振華點點頭,看著手術室的燈熄了,然後護士開啟門後,將依萍推出來送往病房去,醫生隨後才走出來,向三個人說道:“她的傷口已經縫好了,不過因為上過麻醉藥,等等藥效退了可能會很痛,你們要多費點心,還有傷口暫時不要碰到水,讓她休息一晚,如果不會有其他症狀的話,就可以回家養傷了。”
“那她的傷會不會留下疤痕?會很明顯嗎?”文佩皺著眉頭,問道。
“也許會也許不會,得看病人能不能配合著治療,一般來說,要是癒合得好,那留下來的痕跡就不會太明顯。”醫生極坦白地回道。
“哦……”文佩聽著醫生的話,心裡也有些沒底。
“伯母放心吧,我會好好盯著她的。”家齊看著微微黯然的文佩,趕緊出聲安撫道。
依萍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居然在醫院裡,她撐著床邊坐起來,還感覺頭有些暈沉沉的,想半天才想起好像本來是要替母親擋住那個飛過來的煙灰缸,忽然之間覺得額頭被用力敲了一下,然後大概是暈過去了吧?她怎麼都記不起後來的事,還有媽媽呢?媽媽是不是沒事了?
依萍想到這裡,立刻急忙起身要去確認母親是不是沒事,那個王雪琴還有沒有對母親做出什麼事,家齊一開啟門看到的就是某個不安份的人在那裡找著東西。
“依萍,你在做什麼?怎麼不繼續躺下來休息?頭還會暈嗎?會不會覺得不舒服?”家齊走過來,半強迫地把依萍拉回床上去。
“哎!家齊,媽媽呢?雪姨還有沒有對我媽動手動腳的?”依萍緊張地抓住家齊的手,問道。
“沒有,沒有,有我在呢,她沒機會對伯母動手的,而且你還應該慶幸陸伯伯及時趕了回去,不然我真怕我會忍不住對她做出什麼事來,你也是笨!你不會把伯母拉開嗎?怎麼就自己沖上去擋呢?”家齊怨悔地道。
“我想只是煙灰缸嘛,被打中了頂多就腫個包而已,哪知道會這樣?”依萍一臉心虛地回道。
“你把你爸媽給嚇壞了,伯母還說伯伯把雪姨綁了起來,揚言萬一你出什麼意外的話,就要雪姨替你償命,你想想這裡是上海,租界也有法治的,雪姨敢對你動手,伯伯把她送到警察局就好,偏還要以身觸法,要是你們父女倆都出了事,叫伯母怎麼辦?”家齊又說起依萍昏倒之後的事。
“可是我不是沒事嘛?嘶~好疼!怎麼好好的就痛起來了?”依萍後知後覺的感到傷處一陣痛楚。
“應該是麻醉藥退了,醫生幫你縫了幾針,所以會稍微疼一點,這兩天就暫時忍一忍,我看你在家裡休息兩天,學校那裡我先幫你請個假,你乖乖的養傷,伯母說你流了那麼多血,身子肯定虛的,她剛回去的時候,就一直念著準備一大早要去菜場買雞買魚的回去替你燉補品。”家齊攔住依萍想去觸碰傷口的手,柔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