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挺好,鄒雨心想。
天秤座的她原本就選擇困難,非要讓她在眾多的學校裡挑選出一個來簡直讓人頭大的很,況且自己生性散漫,那些學校也未必就真的適合。
羅納美術學院位於s市東部海岸線的一個小鎮上,不同於聲名赫赫的巴黎美術學院,它在美術界的名聲並不響亮。
這對於向來追求排名的中國留學生來說,無疑不是一個太好的選擇,故而鄒雨並未在學校裡遇到過太多來自母國的同學,這也讓她大大鬆了口氣。
更讓鄒雨覺得慶幸的是,她在這裡遇見了老師。
和絕大多數的留學生一樣,鄒雨在最初申請出國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到這所不知名的學校,以她在繪畫專業上的功底,首先考慮的自然也都是那些排名靠前的知名學府。
抱著廣泛撒網的心態,鄒雨把藝術類名列前十的學校申請了個遍,然而當她陸續收到了六七個考試通知的時候,卻徹底傻了眼。
彼時的她並不知道,在自己萬般糾結,幾近抓狂之後,結果竟然會是連一家也沒有選。
緣分自來都屬天意,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鄒雨帶上自己的作品前往羅納學院報名,一位裝束奇特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位看起來已年近花甲的老人,著裝打扮竟和時下的年輕人相差無幾,而鄒雨卻偏偏在這身與他那依稀可見的銀發不甚搭調的花哨服飾中尋到了幾分和諧的氣息,不禁暗自感嘆起中外文化的巨大差異。
回頭再看看自己,二十出頭,正該是如花似錦的年紀,卻一身素衣,竟讓一位老人家在服飾上給生生比了下去。
鄒雨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老人的感覺很是敏銳,轉頭回報以微笑。和善的笑容卻讓鄒雨分外的不好意思,她沖老人微微頷首,然後背過臉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快速的吐了吐舌頭,逃也似的大步走開了。
繪畫學院的辦公樓裡,鄒雨立在一張桌前與人交談。
“你的作品我都看過了,很好。下週三學校會有一個專業課的考試,不過我想那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入學肯定沒有問題。”
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他望著面前這位站得筆挺的膚色白皙的東方女孩,似乎有些不解,“請原諒我的好奇,我只是很想問問,為什麼放著那麼多的名校不去,要選擇這裡?”
“我……”
鄒雨有些語塞,“其實,我也說不太清……只是覺得自己喜歡這座城市,到了這裡就不想再離開。”
“是這樣麼……”面前的男人音調拉的有些長,他伸手推了推鼻樑上方金色眼鏡的邊框,鏡片後的雙眼裡滿滿寫著的都是懷疑。
鄒雨知道自己方才這個理由在旁人看來真的太過牽強,然而這確實是她真實的想法,正想就這個問題再多解釋幾句,卻被門外傳來的一陣洪亮笑聲給打斷。
鄒雨轉過頭去,一眼就望見了自己不久前剛遇到的那位老人。只見他推開那扇並不曾關得太嚴實的門,大著步子垮了進來。
面前那位身著西裝的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來人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