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嚴既然能支援往來居,為什麼就不能是往來居的幕後主人?
能讓地位尊崇的往來居掌櫃稱作主人,而且雷雨夜和董掌櫃密謀的官爺也是來自刺史府,那麼他們口中的“主人”,那個往來居的東家,除了刺史曹嚴,還能有誰?
這曹嚴,根本就不是什麼表面上的官商勾結,而是自己開了一間極富奢華、暗地裡確實情報機構的往來居。
他的圖謀,果然不小。
這下子,李文柏不由得慶幸起來,還好前些天自己果斷寫信,連同證據一同送去京城。
交合的事,西州的事,隨著一層一層面紗被揭開,其中暗藏的禍事,已經不是他一個知縣可以管得了了。
“大人……大人……”
正當李文柏在埋頭沉思的時候,耳畔響起了周舞的嬌滴滴叫喚聲。
“嗯?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周舞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大人,妾身想……想替夫君求……求情……妾身知道,夫君得罪過大人,又犯了……犯了死罪,但妾身還是想求求大人,能不能……留他一條性命……”
說到最後,周舞的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不敢看李文柏。
既然是死罪,又怎麼能免得了一死?
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沒道理。
看著眼前這個膽怯、卻聰慧一心念著夫君的女子,李文柏不由得心生感慨。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有些時候,也不盡然啊。
固然,周舞故意留下說出這麼重要的一個線索,是有目的的,但李文柏並不鄙夷,反而佩服起她的情義來。
“也不知道錢德興哪來的福氣,竟然能有你這樣的女子作伴?”
“罷了。錢德興的事,本官會從中斡旋。只是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次的案子,已經不是本官一個人能管得了了。錢德興是死是活,到最後,還得看天意。”
李文柏不想騙她。
暫時說好話安撫,到最後卻讓她親眼見著自己夫君在刑場上死去。這種事,他做不到。
他能做的,只能如實告知。
錢德興有過,必須受罰,是死是傷,皆有大齊律法明文規定。
周舞有功,但這是她自己的事,與錢德興無關。
一人的功過,尚不能相抵,更何況乎兩人之間?
有功賞,有過罰,這便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