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臉上故作為難,“這……一十二個村失蹤的男丁人數眾多,本縣如今能用的衙役不足,只怕……”
見李文柏這麼說,加上一旁陳言不斷給他打眼色,陳一志終於忍不住了,咬了咬牙,朝李文柏拱手道:“李大人若是人手不夠,盡管和本將軍說,本將軍必定全力助你!只希望李大人,莫要辜負了百姓的信任才是!”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李文柏臉上不由大喜,站起身來,看著陳一志,“陳將軍此言當真?”
見李文柏不信,陳一志面露不喜之色,“當著這麼多鄉親父老的面,本將軍還能騙大人不成?”
李文柏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麼,站起身,走到陳一志身旁,低聲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小侄便不瞞著陳叔了。陳叔應該知道,咱交合縣,能做出如此大的私徵徭役的案子的,並且有這個膽子的,是誰了吧?”
陳一志聞言,心中一凜,和李文柏互換了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點了點頭。畢竟交合一霸施五的名號,當初還是他主動和李文柏提醒的,現在又怎能不知?
“那麼此次私徵徭役之事,背後潛藏著的陰謀,必然不小,施五絕不會任由我等找到那些壯丁。到時候定是雙方明爭暗鬥,陳叔您可不能中途走人,留小侄一人硬抗啊!”李文柏覺得有必要和這個怕惹麻煩的府兵都尉講清楚,免得他半路跑了。
果然,一聽到可能要和施五剛正面,陳一志胸中那一腔熱血,瞬間平靜了七八分,臉上開始猶豫起來。
“這……冠玉啊,陳叔我只是說幫你找出每個村子失蹤了的壯丁,可沒答應你要和施五玩真的啊!”
好你個陳一志,本官就知道你要這麼說!
李文柏笑了起來,一臉你還太年輕的表情,笑道:“陳叔您是軍伍出身,對這些官場上的爭鬥可能不太熟。陳叔您真的以為,這次的壯丁失蹤之事,只是一次意外嗎?藉著官府的名義,私下徵募如此數量眾多的壯丁,陳叔您就不懷疑,施五有什麼於國不利的意圖嗎?”
“於國不利?這……冠玉言之過重了吧!”陳一志有些不太相信。
“言之過重?”李文柏盯著陳一志有些懵的臉,繼續說道:“陳叔可別忘了,交合縣,是個什麼地方?這可是國之邊境!我大齊與匈奴的戰線,距離交合不過百裡!施五在如此敏感的時期,做出這樣的事,陳叔,您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可……可冠玉你也應該知道,施五的背後,可是西州刺史曹嚴吶!施五怎麼可能敢……”
“如果曹嚴也有叛國之心呢?”
“什麼!”陳一志張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
李文柏一語如同尖刺,刺穿了陳一志僅存的僥幸幻想。
“若真的出了什麼募集私兵,叛國投敵的大事,小侄只是一個新來的縣令,最多不過失察之罪,丟了烏紗帽罷了。可陳叔您就不一樣了,堂堂府兵都尉,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點都沒察覺,按照大齊律例,這可是要誅三族的啊!”
一句誅三族,不僅激起了陳一志一身的冷汗,更是徹底打破了他那明哲保身的企圖。
這回他再也不敢有所保留了,也顧不上週圍滿臉不解的裡正和村民,拉著李文柏的手,到了一處角落,低聲詢問道:“這些……這些事,冠玉你可有證據?雖然施五不算什麼,可咱們要想動施五,就不能不看曹嚴的臉色!沒有證據,可不好輕易動手啊!”
李文柏拍了拍有些緊張的陳一志的手,笑道:“證據還不好弄?有本縣的徭役名冊總綱,加上諸位裡正的證言,只要再找到那些失蹤了的壯丁,便是鐵證如山!只要往後陳叔與小侄叔侄一心,順著那些壯丁的路子,順藤摸瓜,必有所獲!”
說到這裡,李文柏突然抓住陳一志的手,正色道:“若是此次能夠藉此私徵徭役之事,順利拔除施五這個交合一霸,那到時候賀將軍路過交合,小侄必定替陳叔在賀將軍面前多多美言!”
給點壓力再塞顆糖,這是應付陳一志這種有野心但畏首畏尾的武將最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