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正堂左右各有一處兵器架,上面擺放著十八般武器,即使是不懂兵器之人,也能一眼看出其中不凡。
李文柏隨著引路人穿過前院來到了會客用的正堂,曹嚴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首,面色嚴肅,如果不是碩大的肚皮太過引人注目,一眼看上去還真有些上官威嚴。
可惜誇張的肚皮和鬆弛的面部肌膚給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平添了幾分喜感,看上去竟有些彌勒佛的影子。
在曹嚴之下,兩側坐著刺史府大小屬官,六判司加上錄事參軍共七人盡皆在場,其中大多數都只是淡淡瞅了李文柏一眼。
得到劉安的提醒,李文柏心中安定,喚道:“下官交合縣令李文柏,見過刺史大人!”
“嗯。”曹嚴輕哼一聲,眼皮子耷拉,打量著李文柏,“聽說你半月前就已到達交合,交合離前庭不遠,為何現在才來啊?”
這是應有之問,李文柏恭恭敬敬地低頭回答:“大人恕罪,下官愚鈍,剛整理好政務交接便立刻趕過來了,絕沒有不敬大人之心。”
曹嚴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就連說話也聽不出是贊同還是反諷,只聽他說道,“你畢竟是第一次為官,即使是祭酒大人的學生也免不了手忙腳亂,坐吧。”
“謝大人。”李文柏順勢在末座坐下,腰背挺得筆直,臀部只有三分之一挨在椅子上。
曹嚴看在眼裡,心中對李文柏的守禮十分滿意。對這種因利遭貶之人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的輕視,自尊心往往會提升一大截,李文柏的戰戰兢兢在別處主官看來或許有些過分,但卻剛好搔到了曹嚴的癢處。
曹嚴是個讀書人,雖說因為施五的信對李文柏有些不滿,但是見著李文柏學子的作態,面上竟是浮現了淡淡的笑容來。
“來,給你介紹西州的諸位同僚。”曹嚴揮揮手,開始一一點名下方的屬官。
李文柏立馬站起一一見禮,在場僚屬當中,只有正八品的錄事參軍在品階上低於縣令,其餘全都是上官。
寒暄的話,李文柏答的謹慎,哪裡看得出施五信中的囂張跋扈?想了想,曹嚴便說道,“冠玉一路舟車勞頓,正午就留在府上,本官為你接風洗塵!”
這也是接待新任官員的應有之意,正式場合不便說的話,飯局上便可暢言無阻,李文柏雖然厭惡類似的應酬場合,卻也知道此次不可拒絕,便連連道謝著答應下來。
簡單的會面過後,李文柏便告退回官驛去了,飯局總不能還穿著官服,於情於理他都得回去換身便裝才行。
曹嚴也沒有留客的意思,當下點了劉安的名,命他代表刺史府上下送送李文柏。
劉安平靜地接受了命令,李文柏心中一沉,劉安只怕處境比他想象的還要不堪。
西州長史正六品上,乃是刺史和別駕之下的第三號人物,按理來說是各地縣令必須巴結的人物,曹嚴怎麼會用長史來迎來送往?還是當著所有僚屬的面,簡直就是在當眾表示對劉安的輕視。
看劉安的反應,想必此事已經不止一回,李文柏想到上午接自己,不知道是劉安的主意還是刺史的主意。
劉安是個灑脫的,像是看出了李文柏的所思,笑著轉移李文柏的思緒,說道,“我正好同冠玉說說話,畢竟顧文的信中可是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李文柏有些汗顏,“這……顧師兄的話聽聽就好。”他幹笑著說道。
劉安的目光裡有不一樣的光華,輕輕說道,“能寫出《十思疏》,冠玉自謙了。”
“因緣際會,算不得我的作品。”李文柏咳了咳,“劉大人與我師兄既然相熟,也應當知我……恩。”李文柏尷尬說道,“學問上還大有精益之處。”
劉安聽李文柏說的風趣,便笑道,“冠玉果然是個有趣的。”他心中也對李文柏到西州有隱隱的期待,李文柏究竟能夠做出些什麼來,想到了施五,又皺起眉頭,若是有施五,只怕李文柏寸步難行。
劉安左右思量,李文柏則是看起了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