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鬧,整座茶樓的客人都知道這一桌出了兩個貢生老爺,賀喜聲不絕於耳,老闆更是親自跑過來,拍著胸脯表示兩位貢生老爺至今為止所有的費用全免,只求能得到兩幅墨寶便可。
於鈞和倪旭弘被眾星拱月,卻也沒忘記另外兩位有人,高興過後又不免擔憂,便三言兩語打發了來賀喜的圍觀眾人。
老闆雖不甘心,但也看得出來這桌上的情境,於是知情識趣地退下了,還不忘提醒小二多注意著些,不要讓人隨意來打擾這邊的老爺們。
李文柏看在眼裡,頗覺這往來居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茶樓,老闆確是可造之材。
又過了約摸一個時辰,繞了個遠先去趙府沒摸到人的報喜人終於找到了往來居,趙鈺也上榜了。
這次眾人的應對就理智了許多,趙鈺也不像於鈞和倪旭弘那般欣喜若狂,只按部就班地將賞銀遞給了報喜人,道了聲“同喜”。
四人中,就只剩李文柏還未得到訊息了。
眼看馬上就要到正午,於鈞和倪旭弘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趙鈺頓了頓,笑道:“李賢弟在禮部報備的住址是賀府還是半山書院?”
到現在也還沒有訊息,李文柏難免有些緊張,聞言回道:“半山書院。”
趙鈺舒了口氣:“半山書院離這裡可不近,再等等吧。”
眾人點點頭,都頗覺杯中的茶水失去了味道。
李文柏將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下溫暖。
終於,又過了兩個時辰,就連趙鈺都忍不住開始準備安慰的言辭之時,一個瘦瘦小小,穿著滿身紅袍的小吏終於帶著後面一堆敲鑼打鼓的壯漢再次跑進了往來居,邊跑邊喊:“李文柏李老爺可在?李文柏李老爺可在?”
趙鈺和倪旭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喜,於鈞更是搶先起身招呼:“這邊!李文柏老爺在此!”
那報喜人聞言長出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跑商二樓納頭便拜:“小人恭喜李文柏老爺高中貢生!”
李文柏鬆了口氣,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
他剛才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想著到底是時間太短,雖說有名師指導,仍是不成。只是不忍看到友人為他傷心的樣子才強自故作冷靜,還好,最終的結果是好的。
送走報喜人,眾人這才知道這個年輕差點被李文柏的住所給折騰死,先是跑到半山書院,結果被守門人告知李文柏並不在此處,又跑到賀府,同樣落了個空,最後打聽再三才找到這個往來居。
“你啊...”於鈞忍不住失笑,“你也是,為何不一早告訴門房你在這裡?”
李文柏摸摸鼻子,沒好意思說其實是緊張之下忘記了。
一桌的客人全部高中貢生,往來居的老闆差點被樂暈過去,大喜的日子,李文柏等人也不願撫了老闆的好意,紛紛賦詩一首,就連對作詩最為苦手的李文柏,也留下了在考場憋了整整一天才憋出來的詩作,皆大歡喜。
四人又聊了會兒,趙鈺還要回府去見父兄,李文柏也還要去書院見師長,便就此作別,約定殿試之日再見。
對到半山書院時已經過了用午飯的時辰,李文柏熟門熟路地尋到書房,果然見到了剛剛用完晌午飯的王行之。
“老師。”李文柏鼻子有點發酸,親身體會過一次後才發現,要不是王行之盡心盡力的教導,別說科舉入仕,整場會試的考題他怕是連三分之一都做不出來。
王行之一抬頭就看見學生熱淚盈眶的模樣,忍不住發笑:“何故做此小女兒姿態?貢生而已,可還沒確定能否考進前二甲,若是同進士,為師可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