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怎麼考試...
李文柏無語,順手抓起一盒蠟燭遞了過去,賀府和王行之各自給他備了一盒,都足以用上九天有餘。
那中年考生正就著自己的水清洗李文柏遞過來的飯盒,見狀一怔,眼眶似乎微微發紅。
李文柏笑笑,示意對方無需在意,自己這邊足夠用了。
考生點點頭,接過蠟燭在桌案上放好,又整整身上破舊卻漿洗得發白的衣衫,站起身鄭重朝李文柏施了一禮。
李文柏一愣,趕緊起身回禮,彼此間又交換了笑容。
短暫的插曲過後,李文柏又抓起考卷開始做題,時間勉勉強強剛剛好,加上還要讀題理解回憶,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第三日黃昏,半數考生已經停筆開始最後的檢查,李文柏還有兩道墨義未曾開始解,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最後一日是不允許考生徹夜答題的,傍晚後三根蠟燭燃燒完畢就必須交卷。
這已經是李文柏點起的第二根蠟燭,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三根蠟燭燃盡的前一刻踩著點將考卷交給了巡視計程車卒。
第一場考試結束後,考生們有一整晚的休息時間,其間可以小聲交談,也可以四處走動,但不允許離開考場。
隔壁的中年考生早在李文柏之前就已經交卷了,一直時不時餘光望向這邊,似乎很擔心李文柏不能按時交卷。
交卷後,那考生鬆了口氣,起身來到李文柏隔間門邊,又端端正正地一揖到底:“在下廣陵孔正,謝賢弟雪中送炭,真是幫了大忙。”
廣陵人?
李文柏眼睛一亮:“在下樂平李文柏,也算是廣陵府人,與孔兄乃是同鄉!”
“李文柏?”孔正愣住,“李家工場的少東主,國子監祭酒王大人的高徒李文柏?”
“正是在下。”李文柏笑笑,能在貢院裡碰上同鄉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獲,莫名看著孔正覺得親切了幾分。
沒想到孔正卻臉色卻難看了起來,半晌那冷色退卻,但也沒有了先前的熱切,語氣微涼:“原來是你,道不同不相為謀,李賢弟厚恩孔正記下了,往日必定回報。”說完長袖一揮,竟是回頭鑽進隔間再不理人。
李文柏一頭霧水,他在廣陵的名聲很差麼?為何之前從未這麼覺得過?
還是以前在不經意的時候得罪過這位孔正?可兩人今日明明是初次相見,以前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啊...
一片好心換回這麼個態度,即使是李文柏也免不了一肚子火,覺得這麼憋下去對明日的考試未免有些不好,李文柏幹脆離開了他的小隔間,去尋找熟人。
反正到處都是巡邏的兵士,根本無需擔心有人趁機搞什麼小動作。
夜已漸深,不少學子都已經熟睡過去,次日開始要考的是雜文,也就是詩賦文章,乃是進士科最為重要的一場,沒人想昏昏沉沉參加考試。
李文柏也早早告別了友人們沉入睡眠,專心準備次日這門他最不擅長的考試。
轉眼間九日過去,貢院重新敞開大門,九天前朝氣蓬勃的考生們三五成群出來,一個個都蓬頭垢面滿身酸臭味,沒辦法,就算夥食還行,連續九天沒有洗澡,緊張之下人又容易出汗,即使是在深秋季節,人也會充滿難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