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濬看著李內侍,將冰塊放在手上把玩,感受涼意,眼神銳利如電。“你是從何處得到這個法子的?”天子忽的一問,讓李內侍心中顫抖了下。
他其實也想要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但是實在隱瞞不了,他那裡敢糊弄。而且被天子冷不丁的一問。他臉上的表情早已經出賣了他,當下將他自己寫好的摺子對著天子道:“陛下,這製冰之法乃是寧州樂平縣令所呈的奏摺。因為寧州酷熱,所以樂平縣一能人發明瞭製冰之法以緩解百姓的酷熱!”
李內侍將奏摺舉過頭頂,緩緩的送到天子手中。
“陛下,中書省的奏摺,李內侍竟然大膽地去窺伺……奏摺!”張內侍突然說道。
“你是如何看到中書省奏摺的?”馮濬看著奏摺,眼神冰冷,語氣也變得陰冷起來。
中書省因其所掌皆機務要政,故特規定四條禁令,即禁漏洩,禁稽緩,禁違失,禁忘誤。他們可以就省內所討論的軍國大政及報上的奏狀,發表自己的初步處理意見,並簽上自己的名字.
李內侍聽到這聲音,身子抖如篩糠,“陛下,樂平縣令摺子上寫的製冰之法被中書省的大人們當做笑話,老奴前去傳旨不小心聽到了,心中惦念陛下為青州大旱而煩惱,便嘗試了下,結果真的可行!這並非老奴私自竊取。”李內侍顫顫巍巍的說完後,心中也有些忐忑,他這是賭了,這般的祥瑞應當能夠撫下聖上的怒火。
天子握著奏摺看不出表情,隨後他淡淡說道:“起來吧,以後有什麼不小心的,可得真的小心才好。”
李內侍癱軟起來,天子這時候卻突然輕輕的笑了下:“這些官員巴不得朕丟個臉,沒有想到卻錯漏了這等奏摺,看來天意在朕,天意在朕。”
李內侍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你去準備一下,明日不要讓我失望了!”馮濬道。一手握著冰塊,一手看著奏摺,掃了下上面的法子,準備讓人再試驗一下。
第二天的時候,天子召集百官,商議青州大旱之事。
如今天下酷熱,青州最為嚴重,幾乎是滴雨未下,百姓不得不四處逃荒,讓他這個天子也煩惱萬分。
大朝儀開始的時候,天子端坐金鑾寶座上,看著眾官,不同於昨日的煩躁,今日裡可謂是成竹在胸。
大朝儀剛開始的時候,百官神色都有些陰沉,如今青州旱災,京城酷熱,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之極。
一些大臣認為這就是天子的過錯,一些大臣想要藉助這次的大旱來警戒和勸諫天子,每一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思。
在朝儀召開的時候,一個禦史上前道:“陛下,青州大旱,而南方寧州和廣陵府卻是洪災泛濫。南北兩處都有災害,這就是上天震怒,只要陛下下達罪己詔,必然會讓上天饒恕,普降甘霖!”
這個禦史開了一個頭,就是要求天子下達罪己詔。“陛下乃天之子,如今上天震怒,陛下應該警醒自身!”
“陛下只要下達罪己詔,一定可以讓上天普降甘霖的!”
其他的禦史也紛紛出列上奏,勸天子下達罪己詔。
若是在平日,天子已經震怒,不過今日天子卻掃著眾臣,聽著諸位的諫言,半晌後,馮濬見到眾禦史說的口幹舌燥,才開口說道:“爾等真的以為是上天震怒責罰朕麼?”馮濬的聲音不高不低,甚至面上還帶著一抹淡笑。
天子的話語和表情讓眾臣心中一凝,看著天子,不知道這位天子怎麼變得有底氣了。
馮濬這才朗聲道:“朕昨日得上天賜予一份祥瑞,足以說明,上天是眷顧朕。而朕也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天子的話語讓許多大臣心中不以為意,這祥瑞大多是欺世盜名的罷了。見的多的就是給豬貼上金箔扮作麒麟,或者獻上靈芝等物罷了。那些禦史聽到天子這麼說,眉頭皺起,只覺得聖上的話荒謬可笑,打起精神,若是祥瑞荒謬,就準備直言而諫。
禦史是以言論檢察天下,越是風骨剛正,越是受到天下百姓的敬仰,越是會進入史書。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祥瑞,還請陛下示下!”監察禦史魏百策第一個站出,對著天子道。
魏百策此人直言進諫,又任門下省重任,性子剛正不阿,可以說是清流之首,馮濬見著他展出,微微一笑,“將祥瑞帶上來!”
在眾臣的目光中,李內侍走了上來,身後兩個金吾衛抬著一個木桶和一袋子硝石緩緩的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