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清。或許那些人都沒有看錯、說錯。她確是自命不凡,孤高自憐,所以她會覺得這世上唯有鳳卿城那般才學、容貌能配的上自己。
十多年的歲月裡,她不斷的在心中描繪著鳳卿城應該有的樣子,隨著心思喜好的改變,不斷的修修改改,最終塑造出一個由著她心意的並不存在的“鳳卿城”。
因為那是個盡由心意的想象,所以她才會那般的執著難舍。因為那只是個盡由心意的想象,所以當真正心悅之人出現時,她的心也會生出歡喜愉悅。
心悅之人!
蕭佩兮被自己心中的措辭驚到。恍惚間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場詩會。
那一次有幾個小娘子取笑王家元娘,說她當年心狹目短,錯失了定北侯那麼位佳婿良人。當時王家元娘正在提筆構思,聞言淡笑的望過去,道:“人如我意,才是佳婿。不如我意,怎是良人?”
有小娘子當即笑道:“如定北侯那般人物、那般能力地位,這世間有幾人不覺如意?王姐姐莫要不好意思,換到一兩年前,這些人裡哪個願嫁?”
那小娘子的話引得一片笑嗔。王元娘亦是笑了笑,不疾不徐的書下了心中構思的詩句,擱了筆方又開口道:“雨來,能同我撫琴弄蕭;雪來,能與我賭書為樂;無需過多言語,便知我、懂我。如此方是我的如意良人。”
當時聽得那些話,蕭佩兮心中是不快的。
那時候她想,便是鳳卿城當真是個紈絝,她也願嫁,更何況他並非是個繡花大枕頭,怎麼就輪得到一個王元娘來貶詆。
如今想來,王元孃的話中並無貶低、詆毀之意。她所說的那般如意良人,其實也是她心中之所求。
不需多說什麼便知她、懂她,能與她撫琴對弈,閑弄雅趣的人,已然在她身邊。
真實的存在著,而非想象中的影子。
蕭佩兮握了握手中的符咒。
她想要的,已然得到了,那她還折騰什麼呢?
她抬起手來,正欲將那兩枚符咒丟出去,忽又頓住了。曾經她對鳳卿城的心思,知曉的人不多,卻也實在不能算少。旁人也就罷了,當事人那裡總要做個瞭解。
往後一府度日,不說清楚總是尷尬。
說清楚了,也免得以後大嫂嫂聽到什麼風聲來找她麻煩,更對鳳卿荀、對自己有個交代。
如此做出了決斷,蕭佩兮長長的舒了口氣,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色是前所未有的宜人。她的面上漾起一抹微微的笑意,輕盈的像是這華秋微風。
蕭佩兮隨意的踱了幾步,一抬眼忽就見到了婠婠。她與鳳頌娘立在十多丈外的路上,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幾個丫頭正小跑過去,將兩人簇擁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