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心中喜歡這些指環,便是隻作為一樣玩具,她也不想收。
這種情況他早已預料到,可真要面對時心中還是無法平靜。自從北地到了京都,境況再是如何,他亦能自如的控制喜怒。唯獨在面對她時,他無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神情舉動。
這一次,尤甚。
婠婠此刻已然默默的收回了那將指環退予他的念頭。
她送他的扳指,是她親手做的。當初成婚時,他給她戴上的那枚是定北侯府準備的,也許是尋了能工巧匠打製,也許是隨便買來。
曾經她為那同樣的質地而竊喜雀躍,如今得了這許多的他親手雕做的指環,她卻覺得心中發沉,很是想哭。
婠婠默默的挑出最為粗糙的那一枚,問道:“這是第一枚?”
鳳卿城點點頭,“嗯”了一聲。
婠婠將那枚指環戴在了手上。
便是走到了今日的這一步,她也從未曾想過向他索回那枚扳指。甚至還隱隱的希望,他就這樣永遠的戴下去。換個位置想想,便是她不能再做他的妻,她收下指環來總不會在此刻傷到他的心。
婠婠勉力的將思緒拉回到理智上。又想,若他待她並非眼前所見的這般不摻一絲水的好,而是別有意圖,那麼......
那麼這些寶貝不要白不要!
她一直低垂著頭,鳳卿城並看不到她的神情,他能看清的就只是她的動作。
他見她只取了那第一枚指環戴在手上,心中想道:他手上的這枚扳指是她親手雕琢,她便是離開了也未曾向他索回。如今她只取這第一枚指環,莫非是想要留個紀念。
鳳卿城壓下心頭的涼澀,道:“你......就只取這一枚?”
婠婠將臉一抬,驚詫道:“你想什麼呢你?”
話才說了一半,婠婠便動作飛快的那些指環統統的掃進荷袋,拿下了桌面來。她這舉動令鳳卿城一滯,隨即心頭的一片涼澀褪去,歡喜無限起來。
婠婠見著鳳卿城面上的笑意,心頭亦是不自覺的滋生出一片歡喜。她坐直了身,將那荷袋放在腿上,一枚一枚的取出那些指環來觀瞧。
藉著那銀白的光,她注意到其中一枚指環上的紋路十分奇怪。那紋路是個柳葉的模樣,但最中間那葉脈的走勢活像是忽然一刀錯手刻出的模樣。
婠婠越看越覺得這一條柳葉是為了描補那錯刀而雕就。她將那枚指環遞到鳳卿城面前,問道:“這刻痕有些奇怪。”
鳳卿城看了一眼,輕描淡寫的道:“忽發了些意外,所以雕壞了一刀。”
婠婠面上的笑意漸漸的收攏了去。是忽發了什麼樣的意外能令他這種人錯手。
那意外想來不是朝局之上的,若非忽然地震,或者他恰好坐在馬車上而那馬車又忽然顛簸了一下,他手底怕是很難錯出這樣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