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婆子已經說到了十幾年前的事情,十幾年前鳳卿城還是個小孩子。
婠婠的視線就從那婆子的身上轉移到了襄和縣主臉上。襄和縣主本就陣腳大亂著,被她這忽然移來的目光一看,腦中登時一空,再也沒了思索的能力。
襄和縣主只覺渾身發麻,一時像在火裡,一時又像在水中。在婠婠的注視之下,她覺得她彷彿是赤身露體的,一切見不得光的、不能夠為人所知的事情全部都曝露在對方眼中。
襄和縣主多年來認定的一件事開始動搖起來。
當年她以為鳳家幾位將軍全部戰死,天門對定北侯府的監視也該放緩、撤去。這些年她出了無數次手,並沒有一次被誰發現。可見這座府邸早已不在天門的監視中。
當年推鳳卿城下水的那件事,她使得手段尤其隱秘。就是查到那個動手的人,也不會牽扯到她的身上。除非是有人全程的瞧見了她是如何的挑撥、如何的陷害、如何的去叫一個奴婢恨上一個孩子。
......
襄和縣主閉上了眼睛,不住勒令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錦衣捕快也是人,他們不是無所不在的風。她當年做的那些事情不可能被人看到。就是看到了又如何!就算是有人將當年落水一事的真相抖出去,也不會有誰相信。
那年,是她跳進了水裡將鳳卿城救了起來。為此她還大病了幾日。
楊韶察覺到妹妹的不對,他伸出手來按了按襄和縣主的手臂。向婠婠說道:“你母親是個閨閣女子,最是見不得血腥。還是讓她先回去歇一歇罷。”
婠婠半臉的無辜、半臉的莫名,問道:“母親又不想看了?既然母親改了主意,那隻管自回就是。舅父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強扣你們在此處。”
楊韶一噎。凳子都搬過來了,難道還不是讓他們留下的意思?
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欲要起身來拉起襄和縣主,讓她暫且回去避一避,好好的冷靜一下頭腦。
襄和縣主強行按捺住心中翻湧的種種情緒。她恢複做一個得宜的笑容,她起身來正要說些什麼離開,就從那些大開的窗子中看到了湖岸之上,幾個婆子丫頭正押著劉大娘向暖塢行來。
劉大娘雖不是青霜院的人,卻是她當年帶來的陪嫁。
襄和縣主便又坐下了。她不能夠走。押來的人是她的陪嫁,她於情於理都不該走。而且她得留在此處,想辦法將自己從此事中脫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