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一個將門之後還在意身上濺血?不會是因為這是展笑風的血,所以——。”
鳳卿城默然片刻,道:“程氏手劄上有言,若有人忽然性情大變,言行異常,那此人必是借屍還魂之妖鬼,尤其是患了失魂症之人。我倒望著婠婠是個借屍還魂的妖鬼。
如若將來婠婠的失魂症好了,那今日之事......”
鳳卿城說到此處沒有繼續的說下去,他低頭拿起棉巾來將婠婠手上的水跡擦去。
他的話沒說完,婠婠卻也明白他是為她憂心。若她是前主,將來想起了與展笑風的過往,那再回憶起今日之事、憶起身上曾經濺過他的血,想必會痛苦難當。雖然她並非前主,這個可能也並不存在,但婠婠的心還是溫暖且歡喜的。
她唇眼彎彎的道:“我的心很小,既放了恆之便再容不下其他。就算有一天這失魂症好了,再想起今日也只有慶幸。慶幸我那三年的俸祿沒有打了水漂。”
鳳卿城笑起來,將擰好的棉巾覆到婠婠的臉上,力道不甚溫柔的替她擦了擦臉。
待那棉巾移開後,婠婠輕按著自己的臉頰說道:“輕點兒,真臉。”
鳳卿城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重新擰過一遍棉巾後輕著力道的替她擦著臉額耳頸。這用料講究的香湯氣味清雅,溫度微微的有些熱燙,擦在肌膚之上舒適非常。
仔細的擦過兩遍後,鳳卿城將那棉巾投進水盆,看了看婠婠身上的官服,說道:“車上備著衣衫,換了吧。”
婠婠搖頭說:“不換。用了飯還要去連府。穿著便服好像我跟他們有交情似得,就這樣吧。”
說罷婠婠將腰間的明月刀解了下來,並著隨身的帕子遞到鳳卿城的面前。
鳳卿城不明所以,眼帶疑惑的看向婠婠。
婠婠說道:“人都擦了,便把刀也擦了吧。”
鳳卿城沒有去接那刀,他姿態閑適的倚向一旁的靠枕,似笑非笑的說道:“刀不是我的。”
婠婠點頭道:“當然不是你的。”
鳳卿城又道:“既不是我的,為何要我擦。”
婠婠竊笑起來。他這話裡的意思豈不是轉著彎的說她是他的。竊笑歸竊笑,婠婠的手臂未曾收回,眼睛也一直一直的看向鳳卿城。
這招明顯是不管用的。鳳卿城拿起茶盞來,挑眉道:“好看嗎?”
婠婠誠懇的道:“好看。就是懶了些。”
才喝進口中的茶水險些噴出來。鳳卿城瞧了瞧她,一臉好笑的將茶盞放下,終還是拿過了她手中的明月刀,“自己的兵刃都不擦,婠婠好生勤快。”
婠婠將手支在腮上,尋了個最舒適的角度望著鳳卿城,“我滿心滿眼都是恆之,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和精力來擦刀。”
顏值生的高,做什麼都養眼。婠婠看著鳳卿城擦刀,看的入迷非常。
他擦拭兵刃的動作十分嫻熟,完全不像是初次做這種事情,但他平時習練用的兵器都是扶弦幾個打理的,起碼她從未見過他親自去擦拭兵刃。
婠婠好奇道:“恆之以前擦過兵器?”
“不曾。”鳳卿城分神看了看她,笑道:“不過天天看也看會了。”
婠婠向前湊了湊,“原來恆之天天偷看我。”
鳳卿城屈指在她額上輕彈了一下,便又專心的擦起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