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吃一顆便會用小銀簽叉一顆喂到鳳卿城的口中。她見他翻著書卷,面上並無絲毫的難過之色,除了偶爾的認真思索便就只有悠悠然的愜意。
他既沒有難過的意思,婠婠自不會提起那些事情強要他難過。
兩人就這樣待著,偶爾的說上一兩句話。一室香暖,安逸的彷彿連屋外都正處三春,花繁風暖著,而不是冬風正凜冽。氣氛亦是靜好的仿似那些風波皆不存在一般。
實際上這場風波也的確平息的極快。在襄和縣主瘋癲的事情傳開後,那些風波的影響也就都淡化了。但是婠婠擔憂的事情依舊存在著,只是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嚴重。
開國伯府那位小伯爺的冤案重審,雖最終沒有牽扯出襄和縣主,楊韶卻也擔了個查案不明,亂陷無辜之罪。這一番重審清了那位小伯爺身上的罪責,卻依舊將性質定成了因情生兇。所有的罪責都在那死去的書生和那“消失”的花魁小姐身上。開國伯府對於這個結果居然也認了。這就越發的令人遐想起來。
再是如何的遐想也終究只能是一場遐想。事情已經蓋棺定論,無憑無據的猜測並擊不出什麼浪花。
汴京城裡最不缺少的就是人精,對於鳳卿城是如何安然長大的懷疑並沒有因為襄和縣主的瘋症而終止。無論旁敲側擊也好,坦然直問也罷,鳳卿城對此閉口不言。
沒有什麼新的進展,事主的態度又是如此。時間稍稍一長,很多人也就淡了關注。對那種種的可疑亦有了定論推測。他們認為那些傳言固有不實之處,但襄和縣主的手一定不是幹淨的。個中的內情楊駙馬和楊韶也一定知曉,否則襄和縣主為何不回定北侯府,而要居在大長公主府。
至於鳳卿城。官貴世家中的孩子有幾個真的是廢物呢,能在後宅兇險中安然存活的大有人在。
一眾看熱鬧的人漸漸的將視線轉移向了旁處。那些處在特殊位置上的人,依舊的沒有將關注的視線移開。
每逢這種時候,晉王和楚王就格外的有默契。鳳卿城已是秦王的臂膀也好、將來會成為秦王的臂膀也好,對於這兩位王爺來說並沒有區別。因而他們並不關注事情本身,直接就開始給鳳卿城使絆子。
延聖帝亦是特意召見了鳳卿城一次。閉了殿門屏退了宮人,兩個人在殿中談了大半個下午。沒人有知道他們在殿中說了些什麼。轉日,延聖帝連下兩旨。一道旨收回了大長公主府的匾額和那禦賜宅邸。一道旨貶了鳳卿城的官職。只是這一貶卻將他手中的職權貶成了從前的十餘倍。
延聖帝將鳳卿城“貶”入了兵部做書令吏。明降暗升的意味,再明顯不過。延聖帝的動作並沒有停止,他又接連的斥責了出自楊氏一族的幾位重臣。
短短幾日的時間裡,晉王和楚王一齊的坐不住了。
楊氏一族是晉王最大的依仗。在同一日裡幾位重臣被斥,斥責的理由各不相同。這個訊號令一向敏感的晉王難以安穩。
兵部早是楚王的擱手處,此時被安入秦王母族的人,他不得不去小心的檢省自己的行為。楚王想不出自己哪裡惹了延聖帝的怒。他在兵部的那些人又無法降服住一個鳳卿城。憂患之下,楚王比晉王還要不安。
暗流激蕩的幾乎要沖出界線。天門中的諸多訊息裡,任意的拿起幾條就能夠拼湊出一樁暗處的較量。
但是婠婠並沒有精力去關注那些。她甚至都沒有時間去好奇,鳳卿城那日究竟與延聖帝說了些什麼。細細的算來,她已經有七日都沒回定北侯府。這次卻不是因為公務繁忙,而是因為連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