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鸞和銀雀自然都不會提方才的事情,她們自發的忘記了婠婠的那番自信之言。
銀雀一提裙擺,說道:“奴婢去拿那小蹄子來。”
婠婠知道她指的是方才送雪梨湯的美兒,就點了點頭。她這個點頭的動作才做了一半,銀雀便扭身沖出了暖塢。那身影如疾風似猛火,氣勢甚是驚人。
婠婠看了看剩餘的三個丫頭,金鶯太瘦,珠鸞太纖雅,唯有玉鴿看著活力滿滿。於是婠婠向著玉鴿吩咐道:“去請唐大娘來。”
玉鴿“噯”了一聲,拔腳就躥了出去。好似一隻兔子樣沖向淇奧齋。那速度果然沒有叫婠婠失望。
婠婠在暖塢中踱了兩步,隨意的坐在了暖籠旁。
金鶯即刻搬了一隻小幾過去,從身上取出了三五隻荷袋並一隻葫蘆放到小幾之上擺好。荷袋中分別裝著瓜子、雲片糕和話梅幹,葫蘆中放的是酸甜潤口的冰糖紅果漿。
婠婠隨手抓了一把瓜子來嗑。
在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咔咔,噗。”中,珠鸞目瞪口呆的看著金鶯。金鶯小姑娘此刻又從身上取下了一隻荷袋,解開荷袋後從中拿了一隻質感剔透冰潤的琉璃杯子放在小幾之上。
珠鸞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金鶯那瘦削單薄的小身板,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她是怎麼在身上藏了這麼老些東西的。
珠鸞畢竟不是金鶯,她這樣站了片刻便覺得不安起來,“夫人,眼下這情況多留無益。”
婠婠擺擺手道:“避的過一次,也避不過第二次。我就在這裡等著,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么蛾子。”
珠鸞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見婠婠這般悠哉的姿態,又想到她家夫人到底不是尋常人,心中便也漸漸的有了些底氣。
金鶯帶的葫蘆並沒有什麼保暖措施,那裡面裝的冰糖紅果漿便是冰冰涼涼的一種溫度。此刻那果漿裝在剔透的琉璃杯中,越發襯的那顏色紅豔可愛。喝著口感極佳,看著賞心悅目。
婠婠狠狠的誇贊了金鶯兩句。金鶯只是抿著唇笑,立在一旁給婠婠捏起肩膀來。
這場景只叫地上幾個痛的冷汗直流漢子心中發毛,便連身上的疼痛也漸漸模糊起來,唯有心裡那份毛毛然的感覺在無限的放大著。
正常來說,事情敗露他們該會被立刻拖下去藏起來,待飲宴結束後再來人審他們。就是不正常一些,對方也該立刻逼問他們是受何人主使才對。可現在看起來,她完全就沒有這個意思。
未知的危險是最可怕的。這種折磨能夠一點點的消去人的勇氣和意氣。
這幾個漢子終於是明白了這煞神的可怕之處。這種“明白”叫他們心中的懼意愈加的深刻起來。
婠婠完全不知道此刻她的形象已經被妖魔化了。其實她只是很單純的在等待著這一場么蛾子徹底的浮出水面。至於審問的事情,婠婠先入為主的認為,肯做這種事情的人都是嚴口秘舌,她是難能問出什麼的。
換個身份的話,問不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她是天門總捕,真要問不出個清楚明白來,那她以後還怎麼混!
臉面不重要,但她不能把前主積攢下的威名敗光了。
瞧瞧,這才多久沒有做點兒積攢威名的事情,就有人敢沖她下起手來。婠婠磕著瓜子,深刻的反思起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