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雞,分出能夠成一盤菜的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再成一盤菜也都勉強,如何就能做成主食?即是主食,那得夠他們這一大家子吃罷。
他們的胃口又是鳥兒的胃口,如何能夠?
疑惑間,幾名丫頭已經將主食呈了上來。只見一大海碗的白米飯上,滿滿的澆著連著雞肉塊的碎骨和土豆,湯汁汪在碗沿之上。這一大碗,冒著騰騰的熱氣,散著濃鬱湯香,透著那麼一股粗狂。
太夫人愣了,這大海碗......確定不是分裝用的,而是一人一碗?
襄和縣主愣了,她居然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說出來了!菜品被毀掉,不管什麼原因這都是她的失誤。怎麼就這麼光明正大說出來了。還用了“搗亂”、“故意”這樣的字眼兒。
襄和縣主的心一沉,暗道那婆子是不能留了。必要除了去方才絕除後患。
孟氏亦是愣了,這、這、這......這要吃不完,這位大侄媳婦兒不會認為自己這是不給她面子的吧?
白氏也在發楞,只是她想的與眾人有些不同。她只是在激動:這才叫吃飯!天天端個鳥食兒碗,怎麼吃都吃不痛快。
鳳頌娘有心第一個下筷子,好透過給面子這種行為來彌補方才的錯失。但看祖母長輩都沒動筷子,她也不好先動筷子。於是只將視線投向了太夫人。只待太夫人與一眾長輩動筷,她定要做兄妹幾個裡第一個動筷子的。
鳳雅娘、鳳卿荀兩個卻是綜合了太夫人和孟氏兩個人的想法。
一片的寂靜中,鳳卿城開口道:“記得小時候在北地,阿爹和將士們便經常這般吃飯。將菜澆到飯上,或是掰碎的餅塊之上。熱騰騰的湊到一起,吃著既暖又熱鬧。”
他這樣一說,太夫人的眼神便就變得格外悠遠起來,彷彿穿透了時間,看到久遠歲月的另一邊的某個人、某個場景。她的笑容越發的柔和,目光亦是越發的軟。
“我記得啊,有一次奉先太後的旨帶著棉衣、藥材等物去北地犒勞將士。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祖父在戰場上是個什麼樣兒。我到的時候兒,他就同將士們一起,蹲在一口大鍋邊上,手裡端著只盆兒大的碗,吃的就是菜湯澆碎餅。”
聽她這樣一番話,鳳卿城便就笑著起身來,拿過一副碗筷準備分裝些飯出來。太夫人卻制止道:“不用。”
她捧過那大海碗來,說道:“我就這樣吃。跟你祖父一樣,用這大碗吃。”
太夫人動了勺子,孟氏便飛快的瞄了襄和縣主一眼。見她似乎還在出神,略一思量便就拉過面前的大海碗,下勺子開吃。從前她總依襄和縣主的心意行事,那是看風向,好為她的一雙兒女謀得些實際的好處。如今這位總捕大人她也是惹不起的。總捕大人的面子必須給。不管襄和縣主如何,這碗飯她也得幹了。
相比於孟氏那種風蕭蕭兮的慷慨,白氏的心情是雀躍的。她揮著勺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可是能好好的吃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