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尤然把右手往身後縮了縮,沈淺還是抓著他的手臂細看了下,他面板是過分的白,這樣的紅很顯眼,而且這種紅一看便知是燙傷的,沈淺把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瓷,原來是個瓷杯摔碎了,同樣倒在地上的臺燈裡的燈泡也破裂了,所以才發出那麼大的巨響。
尤然把手縮回去,自嘲笑道:“我真沒用,你生病了,倒杯水都做不到,還把這裡弄得一團糟。”
沈淺有些愣,她知道現在這個男人傷到自尊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笑笑,“沒事,我自己可以倒水。”沈淺說著從茶幾裡拿出瓷杯,在飲水機旁倒了杯熱水喝。
“嘶嘶……”沈淺的舌頭被燙到了,有些尷尬說:“這水真燙,嘴唇都燙掉了。”
“這是剛燒開的水。”尤然的眼睛雖然沒有聚點,但總會亮晶晶,而此刻他眼睛暗了下來,回想剛才自己的沒用,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下樓重新沸騰飲水機,這是他第一次用飲水機煮開水,他不知道煮多久水是溫的,憑著自己的感覺去接水,又不能知道水什麼時候會滿,他發現他以前一切都沒有考慮的,生活小細節問題會這樣棘手,他現在眼裡只有光,還有一些太過模糊的影像。
這個家他很熟悉,所以能暢通無阻,與正常人一般,生活瑣事都由鐘點女傭或者老張處理,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一直安逸的“盲”人生是如此無能,連為她倒杯水都不能,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力挽狂瀾?
她來了,那麼他就不能這樣再繼續下去。
“沈小姐,我要出去幾天。”
沈淺愣了一愣,被這突然的話給弄懵了,“你要去哪裡?”
“有點事。”尤然含糊帶過,沈淺知道他不想說,也就沒問,只是禮貌囑咐一下:“路上小心。”
尤然微微一笑,臉上又恢複了平時那慣有的親切微笑,沈淺真不懂這個男人,自個吹了吹杯子裡的水,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
必於尤然突然要離開,沈淺表示沒什麼,只是當尤然把偌大的房子交給沈淺,沈淺開始壓力變得很大。那天晚上,老張帶著粥還有退燒藥來,尤然先讓沈淺量體溫,確定發燒溫度不高,感覺不會很嚴重,才打算直接跟老張離開。
沈淺還記得尤然在老張耳邊說了什麼,老張那表情極其震撼,好似聽到不可置信的話,然後老張就火速為尤然收拾東西,搬上車,還一邊對沈淺狂鞠躬,弄得沈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尤然在離開之前輕笑,“雜毛,你幫我照顧好我的淺淺。”
“你放心,雜毛會照顧好它的。”沈淺樂呵呵地傻笑。
尤然點頭而笑,笑容淡淡的又輕飄飄,如浮雲一般,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不住轉頭對沈淺說:“一定要等我回來,淺淺。”
沈淺抓起腳下趴著的淺淺,搖蔽著淺淺的手掌,對著尤然說:“尤然爸爸再見。”
尤然的嘴型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關上車窗,不再看他們,老張發動車子,車身發出嗡嗡的聲音,慢慢駛離。
沈淺看著尤然離去,輕輕呼了一口氣,自己摸著自己的額頭,感覺狀況良好,接著吃藥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