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的小男孩在一個冬天意外地失去了父親,他傷心地進入了冬眠。幸運的是,父親出現在他的夢裡,陪他走過一個春夏秋冬,和他一起見證出生、成長、病痛、衰老、死亡。
“我覺得那本書很好,大人也可以讀,尤其是描寫死亡的部分。”她說著問他,“你覺得呢?”
“死確實是生的一部分,但很少有人用平常心看待,因為大部分人想帶走的東西太多,無法帶走就會産生恐懼。”
“那你呢?你想帶走的是什麼?”
“沒有。”他說,“不如空手而去自在,讓喜歡的留在這裡。”
“難道就沒有一樣東西,是你很捨不得的,想永遠擁有,始終放在身邊的?”
“沒有。”
她“哦”了一聲,有些失望。
這世間萬物,香車麗人,滿目琳琅,他竟然什麼也不想要。
沒多久,他多加了一句:“不過,也許以後會有。人執迷起來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疏朗的枝椏落下的影子落在他眼眸,看他的眼睛看久了,讓她有些感覺被蠱惑,甚至忘記移開目光,不知不覺說出心裡話:“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
“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什麼。”她移開目光,笨拙轉移話題,“你這幾天睡得怎麼樣?”
“不太好,沒有那天在你身邊睡得熟。”
他語氣太平常,幾乎不留給她訝異的時間,又說:“其實你那天哼的小夜曲是完全跑調的。”
她汗顏。
“但效果不錯,謝謝。”他說。
她忽然心跳加速,鼓起勇氣重複說了一遍:“我剛才說的是,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很久後輕輕“哦”了一聲,眼睛看向遠處。
季節流轉無聲無息,界限在這座城市不太分明。
雖然到了春天,但連續幾天的溫度都很低,路上的行人也不敢穿少一件衣服,幾乎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溫度遲遲不升高,心情也會受到影響。當沐溪隱在六點半走上樓,小必神情凝重地遞給她一張報紙,她接過一看,在都市新聞的版塊有一則不幸的訊息,有人跳樓了。跳樓的男人墜地而亡,地上蔓延開一灘濃黑的血跡,還配有一張近照,地上擱著一件眼熟的卡其色舊棉衣。
“是他?”沐溪隱腦海閃現那張至始至終沒有歡笑的男人臉,震驚地抬起臉。
“沒錯,他自殺了。”小必說,“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這些日子他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