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扇光聽聲音就差點嚇尿,見到來人的那一刻,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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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慶宮裡,新皇正在大發雷霆。
“滾!”他一腳踢翻了椅子,椅子撞翻了兩個香爐,咕嚕嚕地滾到一邊。
“皇、皇上恕罪!”宮女嚇得渾身發抖,戰戰兢兢地撲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皇上身邊的太監倒是膽大,踢了踢宮女:“去,收拾幹淨。”
宮女如蒙大赦,悄無聲息地退到牆根,把散落的香灰收拾妥當,然後充當起了背景板。
“皇上,不如咱們回吧?”老太監恭敬道。前朝皇帝在世時,他便是宮中一個不小的管事了。之前六王爺叛亂,傳聞外頭街市上的血流了整整三天,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宮裡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這裡頭死的人才叫多呢。
六王爺來不及登基,便猝死宮中,緊接著,眼前這位便趁火打劫,在京中一片混亂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服各方勢力,風卷殘雲般地處理掉前朝所有皇親國戚,榮登大寶,穩坐龍椅。
至今不過三月有餘。
事實上,六王爺的死是不是真的猝死,甚至六王爺的叛亂是不是受人煽動,這些都無從得知。但如果說沒有眼前這位的功勞,他打死也不信。在宮裡活了這麼多年,他自詡最會看人,這位裴家的皇帝由庶子之位登基為帝,絕對不是個善茬。
宮裡人人都知道,新皇上有才華有膽識有能力,就是脾氣不大好,特別是到了這位主子這兒,脾氣更像是個□□桶似的,一點就著。但只有日夜跟著他的老太監能看出來,皇上才二十出頭,看上去是陰晴不定,倒不如說是——孩子氣。
此時此刻,他就看出這位新皇上很憤怒,但是憤怒底下還有點委屈。
“不走!”裴殊沉著臉,像一隻馬上就要咬人的狗。
“夫人還睡著呢,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老太監勸道。裡面那位是前朝一個不受寵的妃子,不知怎麼的就被這位惦記上了。還沒等登基就把人接回來,不明不白地住在宮裡,沒有封號沒有名頭,宮裡的眾人只能稱她“夫人”。外面的人早就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但裡面的兩位主角完全不在意。
其實這對皇上並不利,如今正是皇位不穩的時候,此時收攏人心才是關鍵。但他一意孤行,一旦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置喙,就連他原先最好的朋友、如今最信任的臣子、裡頭那位的親弟弟也沒用。
“她睡個……她就是不想見朕!”裴殊梗著脖子,老太監看到他的眼圈有點發紅,頓時心道一聲恕罪,低下頭。
“沒良心的女人!”裴殊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把她挫骨揚灰、碎屍萬段似的,但是個人都清楚,他的狠話都是自己背地裡解悶的,當著那位的面他只有自己受氣、自己折磨自己的份。
“聽聞婦人有孕都會嗜睡,說不定夫人真是睡了呢。”老太監低著頭,像是在說閑話似的,不經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真的?”裴殊立馬順杆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藉口,“朕還真是不知道,那就改日再來吧,你們都好生伺候著!”
剛才嚇得屁滾尿流的宮女立馬應是,連連保證。裴殊帶著老太監,正準備起駕回宮時,屋裡忽的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語氣像是很焦急,很快,聲音就消失了,再沒有任何人說話。
裴殊臉色一沉,大步走過去,一把推開內間的門。
門裡,辰妃正卡在窗子上,見到裴殊,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緩緩地從窗臺上出溜下來。
“皇上來了,別客氣,快坐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