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蟲子本人的德林恩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蟲子寄生的一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而且他很好奇,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進到他身體裡的?最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這種生物這麼多,他竟然用精神力絲毫檢測不到。這只能說明兩點:要麼寄生蟲等級太高,有了防禦系統,能遮蔽掉蟲族強大的精神力;要麼就是等級太低,諸如細菌和病毒之類的,別說蟲族的精神力了,連最先進的探測儀也沒靈敏到那個程度。
生土機就在他不遠的地方,還在“嗡嗡”地叫個不停,一團一團的新鮮土壤從裡面吐出來。德林恩突然心裡一突突,動了動觸角,將那團土裹到眼前。土是剛生出來的,還熱乎著,德林恩把它灑在通元鏡上,藉著鏡片的反光把土塊扒拉了一遍。
果不其然,裡面有幾粒深褐色的顆粒,看上去就像是跟土壤幾乎顏色一模一樣。德林恩用手捏了一下,發現那玩意竟然比寄生蟲的殼還硬,狠狠捏了好幾下才捏爆。
果然是蟲卵!
作為一位老父親,在想到蟲卵兩個字時,不禁想起了自己遠在他鄉的鵝子,於是下手的時候稍微偏了那麼一點。蟲卵“噗嘰”一下被擠爆,透明的粘液噴了他一手。看不出來,這蟲子含水率還挺高的啊,看來水源有保障了呢。
林三扇:“……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德林恩?”
糟糕,忘了通話還沒關了!
“對不起……沒聽見。”
“你到底要不要緊?你身上綠色的是血吧?”
“你看錯了,那是青苔汁。”
“喂!”
“好吧,”德林恩用精神力在身體周圍炸響了一片蟲子,抽空回答道,“的確是血。我猜這些蟲子應當是鑽進了生土機裡,在裡面産卵,然後進到我身體裡。現在我的身體裡有很多寄生蟲,它們讓我的殼邊軟了,不然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摔傷。”
綠色的血滴在岩石上,底下一層已經被小扇子1號上幹燥的風吹幹,結成了一層深綠色的痂,寄生蟲的一段一段的屍體被德林恩的精神力切開,透明的汁水濺得四處都是,又把地上綠色的血痂融化,看上去就像河溝裡腐臭的爛泥。
外面的寄生蟲似乎並不怕這攤粘液,更不怕自己同伴死去的屍體,依然聞風而動,蜂擁似的朝他撲過來。他們似乎很喜歡水,同伴屍體中的水分是他們補充營養的好機會,而且無往不利的蟲族血液,似乎也不能腐蝕他們凹凸不平的外殼。
……這特麼跟想象的根本不一樣啊!
明明在地球上他的一滴血就燒焦了0.5平米的所有生物啊!
“而且……”德林恩一邊試著扇動翅膀,一邊攻擊不斷撲到他身上的寄生蟲,“他們很可能入侵了我的大腦。”
也許這個星球有過生物,可是那又如何呢?那段白森森的骸骨不就是證據嗎?它們肯定用這種方法殺死了無數的外來者,甚至是無數的土著生物了。
現在,它們也想用同樣的方法寄生到他的體內,控制他的神經,能讓他自殺最好。今天那個夢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如果他的意志稍微薄弱一點,如果他稍微放鬆了一點,是不是就隨著長官走到了無邊的深淵中?是不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然後地下的蟲子會冒出來,會朝他撲過來,然後把他吃得連翅膀都不剩。
“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如果撐不住,蟲卵就拜託你了!”
“撐不住就回來啊!你是傻子嗎!趕緊上飛船,快回來!”林三扇在那邊叫道。別管什麼種子啊樹啊殖民地啊種植園的了,這時候不應該趕緊逃命才對嗎?能寄生蟲族的寄生蟲,該是多麼兇殘的一個物種啊!
她忽然覺得自己高估了德林恩,蟲族其實挺慘的,被人類完虐到滅族不說,到了地球受她欺負,就連到了荒星,還要被不明物種寄生。這麼一想,每天笑嘻嘻的德林恩心裡指不定有多少個p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