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沒說不讓她嫁,再說他怎可能說不?對方是帝王家啊!
“總要讓他知道,爾家不是沒大人。”
啪!爾旭人忍住哀號,一手撫住屁股。阿太那根柺杖打起人來,跟鐵條一樣又重又狠啊!
“輪得到你來說爾家有沒有大人?”
“……”他錯了,他閉嘴。
爾雅往回跑沒多遠,也就只拐了個彎,便撞見了應該是追著他們兄妹而來的東方定寰。她胸口一熱,彷彿再不捉緊就沒有機會那般,撲上去抱住他。
為何她覺得,她和他已經分開好久好久?
東方定寰伸手摟住伊人,這段日子以來咫尺天涯的寂寥,夢裡想念,夢醒孤單的煎熬,終於得到了安撫,美好得有點不真實,恨不得兩人緊緊嵌合著,依偎到老,再也不分開。
爾雅這才想到,這是自離京以來,兩人終於能好好說句話,她退開來,忍不住抬手,安撫地撫過他的發,“寰哥哥這幾天有睡好嗎?”吃飯時他都和爾家人一塊兒,他就坐在老太翁身旁,爾雅知道爾家可沒敢虧待王爺,餐餐至少給他備上五碗。
東方定寰按住她貼在他頰上的手,不自覺地頭微傾,彷彿主動貼向她柔荑那般。爾雅知道這完全是他不自覺的舉動,每次總是忍著笑意,刻意不阻止也不點破,讓兩人都能好好享受那純粹的溫存。
“不太好。”他故意道。
她早知道他會這麼撒嬌,柔柔地笑著,“忍著點哦。”她又撫向他的耳朵,有一瞬間他幾乎要眯起眼睛了。
“不用理我哥了,我們走吧。”
風輕日暖,柿子紅與稻穗金織就了南方深秋的風景,葉影與風痕撥弄的是野薑花的香氣,也許她可以帶他到那片開滿忘憂草與含笑花的林間,覓個安適處,這次他可以枕在她腿上偷一會兒好眠。
轉到鄉塾外的小路,路兩邊是葉子已轉黃的白楓,這兒和東方定寰與老太翁來時的方向相反,他記得來時遠遠便看見深黃色田野盡頭,便是一排淡金色的白楓,迤邐著往山林和城裡去。東方定寰原本和爾雅並肩走著,迎面來了一對從山林裡摘了野菇和野菜要回城的老夫婦,老翁即便拄著柺杖,佝僂著身子,另一手仍是握住同樣彎著腰緩緩而行的老伴,在金色的天與地之間,彷彿成就了永恆。
東方定寰看著那對老夫婦,又看了看爾雅,半晌又看著老夫婦。
那對老夫婦似乎是認得爾雅的,在錯身而過之際朝她點了點頭,爾雅也輕輕回禮。
爾雅接著察覺了東方定寰兜轉個沒停的視線,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東方定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勾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爾雅雙頰緋紅,為他那難得的細膩柔情,卻有些孩子氣又難掩羞赧的表達方式,幾乎要剋制不住臉上甜甜的笑意。
在田野間忙農活的人們和來往鄉人們暖暖笑意的注視下,東方定寰並沒有放手。
以後當然也不放!哼!
“寰哥哥要住多久啊?”爾雅問得有些忐忑,害怕知道答案,但又不想接下來錯過了和他相處的時刻,再讓哥哥這麼胡鬧下去,他可能都要回京了,再見面也是數個月之後。
對如今的他倆來說,若兩地相思,簡直度日如年啊。
白楓樹的盡頭,是一片緩坡,視野極佳,平時只有孩子們在義塾或鄉塾下課後,才會跑上來玩耍。他徜徉在含笑花的香氣裡,頭枕著伊人的大腿,果然無比舒服,他還故意側臥身子,狀似不經意那般將臉貼向她小腹。
真想撲倒。但是要守規矩才能娶媳婦,他只好安分。
爾雅紅著臉,忍住捏他耳朵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