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定寰會被兄長說服前來執行這次任務,是因為東方家的軍隊進城那日,只有他跟老五蒙著面,老五在這場戰役中負責偵察與暗殺任務,蒙面才好辦事,而他則是當年的武林大會事件“創傷”太深,不想再次轟動武林、驚動萬教,把臉遮起來比較自在。
而當時,尚德學院想必有許多人前往無極城護駕,所以由他出馬比較不易被認出來。
話說回來,他也問過老大,該不會這次要他微服私行,是打算來個秋後算帳吧?大哥看來對這個問題也是頭痛到極點。
前朝舊臣該不該清算?在仁義上,在權謀上,甚至在公理上,都是兩難。
“總之,你看著辦。”東方長空就只丟了這句話給他,還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在東方定寰看來,把人叫出來,把話說清楚,誰有意見站出來打一架,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覺得……”尚德學院就在前方,爾雅仍在糾結,“我們身份互換比較好。”
她實在沒膽把王爺當小廝使喚,感覺會折壽的。她不是怕他降罪於她,而是她對長輩、對上位者向來慣於謹慎守本分。
東方定寰不善地瞥了她一眼。其實就算太後沒有面授機宜,經過開明城短短幾日的相處,爾雅也可確信這男人在面對弱者時,最兇的只有那張臉,當下她盡可能擺出了無辜的神情。
“公子的小廝,要替公子洗衣褲的。”她試著溫言軟語說服他。
東方定寰哼笑,“老子的專長就是洗衣服,你不知道嗎?”
誰會知道一個大男人——還是個一拳就能粉碎石牆的大男人——專長是洗衣服?被他洗過的衣服還能穿嗎?爾雅無語地搖頭,實在不知道他是認真或是在說笑,只好絞盡腦汁想說服他,“還有,小廝要睡地板,還要替公子端……”她紅著臉,差點結巴,腦海裡浮現的畫面讓她羞赧又不安,只好小聲道:“端尿盆,洗尿盆……”
“你很想替我端尿盆嗎?”他故意道。
“才沒有。”她漲紅臉回答,“也不是……”話說回來,如果她嫁給他——雖然光是這麼想都讓她覺得害臊,但妻子做這些事也是天經地義吧?“我不介意做這些。”她吶吶道。
“我也不介意。”有什麼好介意的?他在軍隊裡還跟著士兵一起挖糞坑呢。
她覺得讓他端她的尿盆,很丟臉嘛!而且他是王爺啊!
“至於睡地板,”東方定寰看了一眼她糾結的模樣,故意一臉陰沉地逼近她,“你知道,那種地方是有耗子的嗎?你敢跟耗子睡嗎?”
見她臉色一片慘白,東方定寰更加壞心道:“耗子可能會咬你的趾頭,在你的頭發上拉屎,或者在你睡到一半時爬到你臉上……”
爾雅搗住耳朵,“不要說了!”
他都忍不住想學耗子的吱吱聲來嚇她了。
原來嚇心儀的姑娘這麼好玩,嘿!
“富家公子能自己住一間房,還能在房裡沐浴,小廝只能在澡堂和一群臭男人共享一池髒水。還是你接下來都不打算洗澡?”
爾雅一張小臉垮了下來。
“還有,記得改口,別再王爺王爺的喊。”
“那我怎麼喊你?”
“跟我哥一樣,喊阿寰吧。”
“哦。”
“男人講話這麼畏首畏尾,你想被欺負嗎?”他十五歲就進軍隊磨練,可是很瞭解同袍間對不夠男子氣概的人有多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