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珠還不是一人來的, 那馬車上還跳下來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被杜明珠瞧著過來, 站在小謝面前就紅著眼趕緊對那小孩兒道:“快,叫姐姐, 這就是你嬌嬌姐。”
哦,這原來就是她與陸慕生的小兒子陸洲啊。
“別,千萬別。”小謝立刻便道:“陸家的小公子,我一個商賈之女不敢當這一聲姐姐。”
杜明珠瞧著她眼眶就更紅了, 伸手來拉她的手, “嬌嬌, 他到底是與你一母所生的弟弟……”
小謝收回手負在了身後,笑著與她道:“杜姨娘萬不可這般說, 我姓謝,他姓陸,身份是不同的。”
這一聲杜姨娘叫的杜明珠心裡寒了寒,滿眶的眼淚就要落下來。
這街上人來人往的小謝也不想令人看了笑話去, 便讓她二人隨她一同進了鋪子裡。
杜明珠瞧著陸洲的手, 進那鋪子當真是有些震驚, 這鋪子大極了, 比她住的地方都大,像是幾間店鋪擴張的,琳琅滿目滿貨架奇珍異寶, 鋪子裡的客人不多, 卻各個著裝講究, 一看就知非富即貴,她跟著小謝一路進到鋪子後面的小院裡,更是別有洞天。
小謝帶她在院子裡的涼亭裡落了坐,那涼亭外居然放了幹幹淨淨的大冰塊,上面鎮著一些這個時節根本不該有的瓜果,那陸洲才五六歲,正是貪吃貪玩的年紀一見眼睛都直了。
小謝沖他笑笑,命小丫鬟端過來給他吃。
剛一落坐,那鋪子裡掌事的就急匆匆過來,對小謝客客氣氣道:“大掌櫃,六王爺家的人來通報說,小郡主一會兒就過來挑首飾,您看是我替您招呼著,還是一會兒請您親自過去?”
小謝便道:“我親自接待小郡主,她愛使小性子,我若不親自接待又該說我接待寶珞和定安公主不接待她了。一會兒來了你就來告訴我。”她又囑咐了兩句,才擺了擺手讓那掌事先下去。
杜明珠看著她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才離開她幾年,如今嬌嬌也不過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卻有如此派頭,如此的熟絡老派……她原先聽人說謝家二掌櫃謝嬌將生意做的紅火,連皇後和公主都是常客還不敢信,那個平時怯懦,罵一句就眼紅的嬌嬌,居然能有如此厲害的本事?
她瞧著謝嬌心裡說不出的不是滋味,這是她生的女兒?可如今……在她面前,又這般的冷淡和居高臨下……
“杜姨娘來找我可是有事?”小謝這才開口與她說話,“你也瞧見了,我有些忙。”
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杜明珠瞧著她那熱淚就滾滾落了下來,“你如今有出息了,一口一個杜姨娘是當真與我生分了。”
小謝笑了一聲,靠在椅子裡,玩著腕子上的珍寶鏈子,“不然呢?杜姨娘想我問你叫什麼?叫娘?我是謝家的嫡女,問一個陸家的姨娘叫娘豈不是笑話?我謝家雖是商賈之家,卻也是要臉面的。”她語中帶笑,話裡卻半點不客氣,“再者,我在離開陸府那日不就與你說清楚了嗎?從那日起我就與你沒有半點瓜葛。”
杜明珠沒料到她會如此不顧情面的講出這些傷人的話,當即又氣又心寒,眼淚止不住的掉,哭著道:“你如今……你如今出息大了,是看不起我了嗎?我到底是你的親娘!”
“從你要給人做姨娘那日起,就不該指望被人看得起。”小謝瞧著她,嘴上掛著笑意,“我若是如今沒這般出息,你也不會記起來原來還生過我這個女兒吧,杜姨娘。”
杜明珠是當真被氣著了,臉色慘白,眼淚落入雨下,一捂臉哭了起來,嘴裡說著什麼她也是沒辦法啊之類的話。
小謝聽著嫌煩,起身道:“杜姨娘若只是來哭一場就找別的地兒吧,我忙的很。”剛要走,手就被杜明珠拉了住。
她哭的那個梨花帶雨啊,這才開口說了今日來的目的,先是說了好大一堆的苦楚,在陸家如何艱難,最後繞回來小兒子身上,原來是此次圍獵大會,陸慕只帶了續弦李青和李青才幾個月大的小女兒,以及長子陸瑞雲,壓根沒想帶杜明珠的兒子陸洲。
所以杜明珠才求到了小謝這裡,想讓她帶陸洲去。
她哭著說:“這與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是此次圍獵大會的承辦,又與那趙家啊公主郡主如此熟絡,也就你一句話的事兒,你便帶州兒去玩一玩,見見世面,憑什麼他陸瑞雲能去,我的州兒就不能去?”
哪裡是想讓小孩兒隨便去玩玩見世面,是想借著她認識一些達官貴人,在人前露面吧?畢竟姨娘和庶子哪有資格出席這種場合?她就是想給自己兒子盡力鋪路,說不準以後又要讓小謝介紹給公主郡主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