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在去往長樂池的路上特意開了竊聽, 聽太皇太後那邊可有被驚動,原來太皇太後打從之前重病之後, 夜裡總會服藥調理身子,加上今日也確實忙著了, 所以剛服藥躺下,卻也是聽人來報說劉金玉去聖上那裡鬧了,她是吃定了小皇帝不敢反抗,而且小謝回宮後又確實安分, 便揮手說不必管, 讓她鬧去, 讓小皇帝受著。
而她去收拾劉金玉的事還沒來得及傳過去,按理說她一帶走劉金玉, 掌事太監就該去通傳給太皇太後了,如今沒去傳,小謝猜是掌事太監被劉金玉打罵的太狠了,也想讓劉金玉吃點虧。
所以說, 做人不可太囂張了, 尤其是在這宮中, 閻王好鬥小鬼難纏。
她直接吩咐人去瞧瞧掌事太監的傷勢, 拿些金瘡藥送過去,這才不疾不徐的去了長樂池。
等她到時劉金玉已是落了水不見了,她的人正等著她吩咐, 她估摸了一下時間便道:“還不快去找!去多找些侍衛宮人過來在這長樂池附近好好找!”
沒過一會兒, 一隊侍衛和宮人就舉著燈圍著長樂池開始找人, 沒一會兒就在長樂池下游的櫻桃園裡找到了劉金玉。
小謝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找到她的是幾個侍衛和宮人,是在櫻桃園深處的小涼亭裡。
她先聽到了瑟瑟發抖的哭聲,幾個侍衛和宮人挑著燈圍在那裡,一見她來忙跪了下去。
微弱的宮燈下,小謝就瞧見了亭子裡渾身濕透,衣衫不整頭發也亂成一團,連鞋襪也掉了一隻的劉金玉,她嗆了水正靠在那名救她的侍衛王青的懷裡,被王青一下一下的拍著背讓她將水吐出來,劉金玉嗆的眼淚鼻涕橫流,已是緩了過來,只是抖得厲害想是嚇的,抓著王青的手臂不放。
兩個人皆是渾身濕透,挨在一起,劉金玉此刻囂張氣焰全消,像個落水的小鵪鶉一樣縮在王青懷裡。
明蘭看了一眼小謝立刻就喝道:“好大膽的侍衛!怎可這般的侵犯皇後娘娘摟摟抱抱!還不放開娘娘!”
她這一喝劉金玉如夢驚醒,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陌生男子和衣衫不整的自己,腦子頓時就轟了一聲。
“太後娘娘恕罪。”王青卻是依舊單臂撐著她發抖的身子,跪在了地上道:“皇後娘娘落水,屬下只是一時情急……”
“好個一時情急!你便是救上來交給宮人就是,皇後娘娘如此型容你非但不避開還如此!此刻你倒是還不放開皇後娘娘!是要害得娘娘失節不成!”明蘭又虛張聲勢的怒道了一句。
劉金玉抓著衣襟手忙腳亂的掙紮開了王青,心中腦子裡卻是驚慌的什麼都沒有了,只是冷的厲害,怕的厲害,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有人上前來將披風蓋在了她濕透的身上,她嚇的一抖,抬起頭就看見了冷若冰霜的太後,她將披風蓋在她身上,又冷聲下令道:“今日在這園子裡瞧見的任何事情不得傳揚出去,沒有皇後落水,更沒有侍衛救她,你們什麼也沒瞧見,違令者哀家定斬不赦!”
跪著的侍衛和宮人頭也不敢抬的齊聲應是。
劉金玉呆愣愣的望著小謝,只聽她冷聲說了一句,“將皇後和這侍衛帶回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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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宮人扶起來,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帶進了長樂宮,直到冰冷的手裡被塞了小暖爐,她才驚了一下回過神來,抬頭就瞧見了坐在對面的太後,這殿中生了爐子,燈光落在太後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上,她瞧著她,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那眼神裡的光還是壓得她渾身發抖。
小謝已命人關上了長樂宮的宮門,誰來也不必開,如今這殿裡除了她的人,就只有劉金玉和王青。
劉金玉裹著披風抱著手爐坐在那裡發抖,王青就跪在她腳邊不遠,濕透的衣服不住的往下掉水珠。
小謝卻是沒先與劉金玉說話,而是對王青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麼大罪?”
王青低頭跪在那裡道:“屬下保護皇後娘娘不當,在皇後娘娘面前失了分寸,有辱皇後娘娘清譽。”
“你好大的膽子!”小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這殿中靜,一巴掌嚇的劉金玉渾身一顫,險些將手中的暖爐給丟了,只聽小謝冷聲呵斥王青道:“今夜在涼亭中有多少雙眼睛瞧見你與皇後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若是傳揚出去,你失了分寸事小,皇後入宮第一日就失節那是滿門抄斬之罪!”
那字字句句像是在訓斥她,劉金玉被嚇的控制不住自己發抖,太後也根本沒有給王青辯解的機會,不由分說就道:“來人啊,將這玷汙了皇後清譽的侍衛拖出去亂棍打死!”
劉金玉猛地抬頭看住小謝,臉色慘白如死,看見宮人進來要押王青,她慌的噗通一聲跪下就哭了,“母後……太後娘娘我和這侍衛沒有任何不軌,他只是、只是一時情急救了我,我們沒有什麼!當真沒有什麼啊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