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滾燙的額頭貼在榻上夢囈一般的叫了一聲:“阿遠……”哄哄她吧。
那寂靜的夜色下就有一隻冰冷的手輕輕落在了她的背上,她嚇了一跳,猛地往後一縮,抬頭就撞上了一雙銀色的眸子,那眸子裡映著她冷汗淋漓的臉和發紅的眼,狼狽極了。
“莫怕是我。”容長生伸手將她扶坐了起來,扯起衣袖替她擦著滿臉的冷汗,“我聽見你剛剛叫我,是做噩夢了?還是太疼了?”
小謝望著他愣了愣,“我……剛才叫你了?”
“不是你叫的阿遠?”容長生問她,“我還在奇怪你為何知道我的乳名?”
“你叫阿遠?”小謝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眼角的淚痣,忽然覺得似曾相識。
容長生也頓了一下,“你不知道?那你剛才……”
“剛才……”小謝低了低眼睛道:“阿遠是我曾經很重要的故人,我做了噩夢,下意識叫了他的名字。”
“是嗎?”容長生笑了笑,“那倒是有緣,我本名容遠,長生是修道之後師父為我再去的名字。”
他也叫阿遠……
小謝呆呆的望著他,“我叫小謝,你可以叫我小謝嗎?”
“小謝姑娘。”他用袖子擦掉了她的眼淚,笑著道:“小姑娘總是這麼愛哭,莫哭了,我再給你喝些血,等不疼了你就好好睡覺。”
小謝眼睛一紅,身子就往前靠去,一頭埋進了他的懷裡,嚇的他忙伸手托住她搖擺的身體,聽她哽聲道:“我不要喝你的血,我想讓你陪陪我。”
他愣了愣,“恐怕不妥。”
“這裡太黑太靜了……”她仰起頭看他,一雙眼睛裡浸滿了眼淚,“我一個人實在太害怕了,你們仙師不是憐憫眾生嗎?那容仙師就不能憐憫憐憫我嗎?”
容長生望著那張依賴他的臉,終究是心軟了。
他在寬敞的床榻中間放了一顆夜明珠,她在東睡,他就在西邊盤腿打坐靜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有個溫熱的東西貼在了他的手指上,他慢慢的睜開眼就看見她不知何時翻了過來,把臉挨在他的手指旁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她的臉好白,白的像玉雕的易碎品,蜷著身子睡在他手邊,宛如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兔子。
好乖。
容長生沒忍心吵醒她,另一隻手拉過綢被替她蓋好,任由她挨著自己睡覺。
結果這一開頭她還習慣了,之後的每晚她死纏爛打,半夜哭的可憐兮兮叫他,不挨著他睡就不睡覺了,總是哭著說什麼父母都被魔修殘忍殺死了,她一閉眼就能看到父母慘死的臉,沒有容仙師坐鎮她就要做噩夢。
容長生又好笑又無奈,到底是個可憐的小姑娘,便也就任由她挨著睡,沒想到這小姑娘像是依賴上了他,她手腳還沒恢複,平日裡除了塗藥,連吃飯喝水也一定要他親自喂。
他若是沒得空,等再回來她一定是餓著肚子在等他。
說過幾次,她總是有理說:“丹朱他喂的不好,我吃不下,他們都沒你喂的好,你看都掉我衣服上了。”
小道童丹朱心裡不服的站在一旁,哪裡是他喂的不好,分明就是她被容仙師慣壞了,太熱不行太涼也不行,太快不行太慢還不行,跟養了個祖師奶奶一樣。
容長生就無奈的蹲下身拿了帕子替她擦衣服的飯漬,與她說:“那你也不可總是餓著等我,若我今日回不來呢?”
小謝就望著他撒嬌道:“你肯定不會,那麼好那麼好的容仙師怎麼會捨得餓著我呢?你想著家裡還有個小姑娘在嗷嗷待哺的等你,你就會抓緊回來了。”
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