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夢見有個小姑娘一腳踩空,然後墜入深谷,不知是施茹還是她自己。
她按了按太陽xue,急促地喘息著平複。
從小她就是如此,只要白天精神過於緊張,晚上必然有一場噩夢光顧。
但今夜有所不同……
一個溫柔有力的手臂從後面,默默環住了她,然後一寸寸收緊。
“整晚都感覺你在翻來覆去的,”林臻聲音裡帶著惺忪睡意,心疼地嘆了聲氣:“做噩夢了?”
“不怕,醒過來就好了,夢和現實是反的。”
何櫻反抱住他的腰,在溫暖的懷裡蹭了蹭,悶悶說:“那你一定沒看過弗洛伊德《夢的解析》。”
“我是沒有。”
林臻輕笑了聲:“這輩子我好像除了你,沒夢見過別的,要不何老師給我解析一下?”
何老師揪著他白色棉質睡衣的領口玩兒,指腹柔軟,頻頻從他頸間大動脈擦過。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絲毫沒察覺到不妥。
“林臻,說到心理學……”
何櫻從他懷裡抬起臉,目色迷茫困惑:“你說,我今天做的真的……對麼?”
“不考慮社會、道德、法律這些,”她頓了頓,艱難地措著辭:“你看,其實我們都清楚,原生家庭的問題,再高明的老師也是無能為力的。”
“她父母難道從此之後就不重男輕女了麼?你相信麼。正是因為施茹漂亮優秀,一不小心更會淪為父母待價而沽的一件商品。那她……以後的日子該多難啊。”
何櫻沒有流眼淚,但她的表情難過極了,難過到……林臻心都跟著揪了一下。
“但你做了你所處位置,你能做的最好事情,不是麼?”
林臻一點一點順著她繃緊的背脊,低低說著:“我明白你的意思,行為是美麗的,對不對。”
“一個人之所以選擇死亡,是因為即使在別人眼裡看來,死是件殘忍決絕的事情,但於他而言,死之解脫必然是高於生之歡愉的。”
“面對一個成年人,你或許可以尊重她抉擇生死的權利。但寶貝,你面對的是個未成年人啊。”
他的聲音流淌在寂靜夜裡,分外低沉動聽:“保護她們就是你的職責,顯然,你做得很好。”
何櫻目視著他,好久沒說話。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即便已經在一起了,喜歡他這件事還能越陷越深。
深情多金,教養良好,清雋俊俏,這些優點她當然能羅列出一長串。
但讓林臻更有成熟男人魅力的是,遇到麻煩時,他會擋在她身前,思維縝密疏朗,提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
而不是糊弄小孩子一樣,告訴她“忍忍就過去了”、“人總是要遭遇不順”之類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