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故”,是皇室史籍上對她僅有的記載,當年她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後宮偌大,卻半點都沒有哪個貴妃死了的訊息。
先帝荒淫,後宮佳麗三千,永遠有源源不斷而來的花容月貌的新人,也總有一夜之間銷聲匿跡的老人。
沉瓔嗤笑:“呵,病故?真是好一個病故。”
“你不是病死的?”李燼歌握緊了拳頭,憎恨那個他從小就憎恨的淫帝,憎恨得刻骨銘心。
其實他也早已猜到了幾分,年幼的他不懂事,對突然消失的人無知無覺,隨著年紀的增長,他的父皇老當益壯,絲毫不收斂反而愈來愈荒淫暴虐,宮中每年都有被玩弄至死的嬪妃宮女,也統統只聲稱為暴病而亡。
他只是不敢想,不敢想她也是被……至死的。
沉瓔幽幽地看著他有幾分猙獰的臉,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父皇他命我在禦花園與他的寵臣茍合,我不依,跑回了朝喜宮,撞死在了柱子上。”
李燼歌猩紅的雙眸這才正常了幾分,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沒有那樣的父皇,更不會跟他一樣,沉溺女色荒淫無道。”
沉瓔:“你這是在向我許諾?我又不是你的妃子。”更何況,你雖不貪戀女色,卻依然是個兇惡殘暴嗜殺成性的暴君,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害人無數。
李燼歌默然,覺得自己的心動有幾分可笑。是啊,他們本就人鬼殊途,他又有什麼可許諾的。
“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是為了救你弟弟嗎?”李燼歌話鋒一轉。
沉瓔:“可能是。”
李燼歌:“那我已經赦免了他,你怎麼會還在這裡?”
沉瓔聳肩:“或許是有什麼心願未了吧,只有達成了遺願,才能往生極樂。”
言及此,沉瓔頓了頓,才開玩笑似地接道:“比如,見證我的胞弟仕途騰達,平步青雲?”
李燼歌的臉色冷了下來:“那你就永遠也不要想往生極樂了,你的弟弟就是反叛逆賊,我可以饒他一命容他茍活,但絕不可能給他加官進爵。”
沉瓔撇嘴,不願再跟他說話,消匿了。
李燼歌望著空蕩蕩的案幾,也抿緊了唇。
沉瓔回了朝喜宮。
器靈小心翼翼在沉瓔腦內問:“宿主,你是想讓柳霈言輔佐李燼歌成為一代明君嗎?就像原世界裡那樣,柳霈言為原主角出謀劃策,蛟龍得水,明君與謀相相輔相成。”
沉瓔:“廢話,就李燼歌這個只懂得打打殺殺的野蠻腦,遇到膽敢反駁他的臣子一律先斬後奏,哪會治國?哪能成為明君?只昏庸不殘暴都難。”
器靈擦汗:“可他一看就不會接受柳霈言這麼個逆臣啊……涼了涼了,我就說不應該上來就接頂級難度的任務……”
沉瓔:“呵,他就是不接受也得接受,我調戲他這麼久,好感度刷到這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好好教教他怎麼做人了。”
器靈不接話了,它覺得它的宿主勢在必得的陰笑有點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