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沉瓔得逞地笑了,像是隻偷了腥的貓。
焦夙卿垂眼默唸:“幼稚。”心裡又暗自責怪面前娓娓而談的大臣實在太吵了些,害得他只能光是遠遠看著她嫣然的笑靨,卻聽不到她的笑聲。
雖然沉瓔其實是無聲地笑著。
酒過三巡,傳杯弄盞的賓客也都有了幾分醉意,坐在正中央高臺之上的天子站了起來致辭並離席,他年事已高,不宜繼續作樂,跟皇後一起歇息去了。
天子離席,殿內的氣氛頓時更為輕鬆起來,一些本就醉意醺醺的臣子直接站起身來拼酒。
原本還壓制著自己,一個一個排隊前去向太子送禮的朝臣們,一下就失了控,三五個蜂擁而上,拉著自己花容月貌的閨女,爭當未來的國丈。
那些朝臣和貴女的神色眼眸裡,皆是熱情和柔情中又暗含野心,誰還沒個榮華富貴夢呢?更何況剛剛皇上陛下和皇後娘娘也都看在眼裡,卻沒有出言阻止,就是默許了他們的行為。
畢竟太子殿下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娶妻納妾綿延子嗣了。連三皇子都已娶了正妃,納了三房小妾,聽說最近又看上了哪家姑娘,正準備納為側妃呢。
而他們心裡用以和太子作比較的三皇子,此時正直直地望著遠處角落裡坐著的白衣倩影,愣愣出神,連自己身旁的正妃笑靨都快貼到他皇兄的臉上去了都沒發現。
焦夙卿被眾多人圍在一方矮幾邊上,心生浮躁,面上仍是從容自如。
忽然,一個一直沉默異常地站在焦夙卿一側的大臣沒有拿穩他手中的杯盞,鮮紅的酒液盡數倒在了他的衣襟上。
驚得那些圍著太子的人都連連退了幾步,跟著賠罪,生怕被遷怒。
那大臣更是驚慌失措亡魂喪膽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請罪,他滿頭大汗,聲音微微顫抖著,沙啞之至。
焦夙卿接過身邊侍女遞過來的帕子,輕輕擦拭衣襟。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看太子的神情似乎沒有要發作的樣子。
然而沒等他們鬆口氣,異變突起,那跪著磕頭磕得震天響的大臣突然奮起,面目猙獰地撲向焦夙卿,手裡多了一把不知何時從袖子裡抽出來的匕首,冷光滲人。
說時遲那時快,那幾個靠得近的貴女甚至沒來得及尖叫出聲,那把鋒利的匕首已經近到了只離焦夙卿脖頸半寸的位置。
焦夙卿眼睜睜看著匕首刺來,卻無法躲開。
風馳電掣間,一件物體以很快的速度飛快奪來,重重地打在那個突襲的大臣握著匕首的手腕上,他只慘叫一聲,匕首就脫了手,咣當掉落在地。
緊接著就是貴女們此起彼伏的驚聲尖叫。
太子身後不遠處的幾個侍衛也紛紛圍了上來,踩著意圖刺殺太子的罪臣的腦袋,反手製住了他。
眾人在驚魂一刻中回神,定睛一看,一旁地上靜靜躺著一把匕首和一個酒盞。
焦夙卿朝酒盞飛來的方向望去,正對上沉瓔的雙眸。
沉瓔勾起嘴角,抱了抱拳,示意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