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冠冕堂皇的攝政王,好一個明火執仗的重振朝綱。”李燼歌回以冷笑,“丞相、太尉,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要公然造反?”
“看陛下的意思,是不願意配合了?”
李燼歌只冷冷道了一個字:“殺。”
他面前一個個鐵血錚錚的禁軍聽了令,立馬拔刀向前殺去。他自己則從一個禁軍那兒奪了刀,護著沉瓔向後面退去,打算繞過宣政殿從後面出去。
丞相見狀後退了幾步,被幾個侍衛守了起來,太尉則劍拔出鞘,親自領兵和禁軍殺作一團,見到皇帝要帶著妖後逃離,豎起手指吹了一聲長哨,兩側的屋簷上就出現了好幾個黑衣裹面鎧甲加身的弓箭手。
長箭紛紛“咻”地劃破空氣,朝著李燼歌和沉瓔飛射過來,李燼歌身手矯健,用手裡的刀擋開了那些沉重又尖銳的箭支。
“走。”他拽著沉瓔的手,一邊向後跑去一邊揮刀擋箭,面色沉得有幾分陰冷,他竟不知道太尉還私養了家兵,甚至還有弓箭手。
沉瓔跑著,也在時刻關注著飛射過來的箭支,奈何李燼歌身手不凡,將所有的箭支都擋開了,完全沒有破綻,她想借機搗亂都不行。
眼看就要跑出弓箭手的射程了,沉瓔急了,這怎麼行?
看著腳邊拖拖墜墜的長裙,她計上心來,一腳踩在自己拖地的霞帔上,自然而然地向前摔倒去。
李燼歌一直緊握著她的手,所以她並沒有跌倒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被拽住了,他焦急地問:“你沒事吧,沒摔傷吧?”
沉瓔直道:“沒事沒事。”
雖然她沒有成功平地摔,但他的防禦總算是露出了破綻,他反手擋開了一支箭,卻見另一個方向來的箭也已近在咫尺,他察覺到了,卻沒辦法迅速再背過手來揮刀擋開。
李燼歌已經準備好了用肩胛接下這支破空劃來的利箭,卻在連眨眼都不及的剎那間,沉瓔突然直起身體,替他擋住了那支箭。
“噗”,是利箭沒入身體的聲響,那樣微弱,又那樣清晰。
李燼歌頓時目眥欲裂,沒來得及多想,抱起後心中箭,幾要癱軟下去的沉瓔就大步跑到了宣和殿後面,靠著牆把她放下。
“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李燼歌顫抖著聲音安慰著,自己卻已心亂如麻,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口也劇烈地疼痛起來,好似也被利箭刺穿了胸膛,血流不止。
沉瓔並沒有面色猙獰,冷汗淋漓,或者大哭大喊,大聲叫疼,而是平靜得有些不正常,只臉色白得幾乎透明。
李燼歌湊近觀察她身上那支,從後至前貫穿心窩的利箭,發現它像是從她身體裡長出來的一般,只刺破了衣服,傷口完全沒有流血更沒有血肉模糊。
他恐懼之至的神情中驀地生出了狂喜:“你沒受傷對不對?是啊,你可是鬼魂,凡間的利器哪能傷得到你?”
沉瓔渾身乏力,勉強撐起一口氣,朝著他虛弱的笑,說道:“是啊,你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話音剛落,本刺穿她身體的鐵箭忽然失去了支撐,“當”地掉落在地。
一向不動如山的李燼歌此時卻慌亂地像個少不更事的孩子,只覺自己有摸了個空,觸碰不到她的存在了,她對他來說,彷彿是一團可見不可及的空氣。
“我為什麼又碰不到你了?”李燼歌顫抖的手狂亂地在身前揮動,卻連連穿透過她的軀體,只驚起一陣陣的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