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前兩天剛加入他們這個小團體的,他們對他了解並不多,都覺得他是個文雅得體的公子,跟他們一起趕山路有些委屈了,他應當是那種坐著馬車帶著書童去趕考的富家子弟才對。
聶丞檀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幹毛巾,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一點都不曾濕的衣襟,再看了看窗外晴空萬裡的大好天氣。
這麼多年了,他什麼樣的場面沒有經歷過,心裡再奇怪,也還是不動聲色地拿起毛巾擦拭自己本就沒有濕的身體。
見他沒有說話,他們沒有再把目光聚在他的身上,但經他一打斷,也沒有再繼續調笑面紅耳赤的展文柏。
書生們休整了一夜,翌日,外面雨也停了,天也晴了,他們收拾收拾行裝準備出發離開了。
展文柏代表他們五人,去向沉瓔道謝,是他們剩下幾人特意給他單獨說話的機會。
展文柏站在她的屋門口,其餘幾人都站在院外。
遠遠就見兩人說的什麼話,沒一會兒她把什麼東西遞給了他,薄薄的看起來似乎是一封信,應她的要求,他當面就拆開閱讀起來,但是隻看了一秒,他突然把捏著信和信封的手猛然放下,整個人都侷促不安了起來,手腳都無處安放。
他的後耳也迅速脹紅,紅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低著頭更加不敢直視她了。
她莞爾,笑得比日光更為傾城。縱使他們幾人站得遠,也看得心髒怦怦直跳,頃刻眼裡什麼都容不下了,整片天地之間只剩下她,美得遙不可及的她。
她動了動唇瓣,又說了幾句什麼。
展文柏僵持幾秒,艱難地抬起手,把兩張信紙換了換次序,定睛一看,一下子連這區區兩張輕薄的紙都拿不住了。
那兩張信紙離開了他的手,翩翩然地落到地上。
她笑得更歡了,酥麻悅耳的笑聲遙遙地傳到他們的耳朵,他們紛紛豎起耳朵,抓心撓肝地想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想知道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半晌,她笑夠了,幫他撿起落在地上的信紙,再次幫他裝好,塞進在他的懷裡,拉著他的手臂,湊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他們見了,不約而同地發出“喔~~”的起鬨聲,其實心底又是好奇又是嫉妒,那是一種已經不能用抓心撓肝來形容的難受。
站得比他們還遠的聶丞檀一直看著她的笑容,一直無法移開眼去,看到她落在他臉上的吻,突然又是冷笑一聲,終於垂下了眼。
可笑!
展文柏終於轉過身向他們走來,此時的他臉已經紅得都快窒息到發紫了,往他臉上打個蛋,或許都能煎個三分熟。
他們拉過他,不停地問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展文柏卻只紅著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她叫什麼名字,你總可以說吧!”
“……叫宛瓔。”
“宛瓔……”有人喃喃重複,覺得她的名字與她的人一樣美。
宛瓔……聶丞檀也在心裡重複,驀地又是無聲的嗤笑。
多可笑啊,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名字,前世的他,連與她歡.好都不曾知道她叫什麼!
他們幾人拖著展文柏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寨子,就要七手八腳地去搶他藏在衣襟裡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