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醉了,醉得很厲害。
他記得他是跟莫雲飛在桃花樹下喝酒來著,他記得他好像喝醉了。
還有什麼他就不記得了。
似乎一個溫涼的唇吻上了他的唇,唇間的觸感麻麻的癢癢的。
他想抬手去摸一摸,手指卻動彈不得。他覺得身子燙得好難受,臉也熱得發燙。
有什麼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面頰,他下意識地想躲避,卻半點力氣都沒有。
一波又一波的燥意襲來,他神思更加迷濛。
他記得他的身邊只有莫雲飛一個人,那麼,那麼這個抱著自己的是雲飛嗎?
雲飛為什麼要親他,他不懂。他只覺得頭好疼。
他集中了所有的意念,強迫自己努力去睜開眼,以為會看到莫雲飛的臉,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瀚海星辰的深邃眼眸——溫潤依舊,深情依舊。
他的心一陣慌亂,比之方才以為這個人是莫雲飛更慌亂。
這雙眼眸中的神情是陳玉的,是屬於晉王時期的陳玉的,而不是如今承平帝陳玉的眼睛。
沉靜深邃的眼眸深情而眷戀的望著他。眼裡滿是疼惜和不捨。
看著對面近在咫尺這張臉,展斜陽只覺心若刀割。
他想,他是做夢了。
為何在夢中都是這樣的令人傷心欲絕。
曾幾何時,這個人攬他入懷置他於膝頭,親自教導他寫字、畫畫、彈琴、舞劍。
如今他和他卻已經天各一方。
他們之間相隔的不止是一道宮門一堵宮牆,而是結結實實的再也不見。
展斜陽的眼裡漸漸蓄滿了淚水,他不知道怎麼會跟他走到這一步。
從此那個曾經只屬於他的溫暖懷抱不知將會屬於誰,但絕然不會是他,再也不是他的。
直到此刻,展斜陽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的想念他。自離開中京城那天開始,他就在想念他了。
他想念的是陳玉,是屬於他展斜陽的陳玉。是晉王時期的陳玉。
可很多時候他其實並不能夠真切地分辨出陳玉與承平帝有什麼不同。
總之,他想他,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