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西山大營,除了四處搜尋敵蹤的那般蠻兵手中的火把外,又恢復了起初寂靜。
月影西移,已是五更時分。
展斜陽出了營帳,一路向營門外潛身而去,待來到營外一處曠地上,他回身看著此刻亂哄哄的軍營,朱唇輕抿,眼睛裡閃動著耀眼的光芒,似笑非笑間一把拽掉身上的蠻人布甲,露出了裡面一身黑衣,向牢營方向急馳而去。
驀地,一個溫涼而熟悉的聲音自身旁響起:“怎麼,火燒糧倉好玩嗎?”
展斜陽去勢不減,轉目望去,晉王不知何時已經跟在距他一臂之間的距離裡。
他轉身一把拉住晉王的衣袖,露出一臉純真笑意,眼中流轉的傲氣和冒進絲毫不見。
“什麼好玩啊,小義父。我這是給蠻兵找點事情做做,怕他們閒的發慌。否則,蠻兵真以為咱們大陳的地界是隨意能踏進來的嗎?”
晉王眼眸一沉,長眉微挑,絲毫不留情面的問他:“你覺得蠻兵沒了糧草下一步會做什麼?”
“我知道小義父你是擔心他們為難城中百姓,可蠻兵就算是沒有損失糧草,又能善待了他們不成。咱們也不會繼續由著這般蠻兵虐殺陳國士眾,對吧。”
展斜陽鳳眸湛然,魅惑的眼角微微上挑,接著道:“兵法有云,制敵,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我今晚本就打算大鬧安固城,我要讓這些蠻兵覺得我們的人無處不在,無所不能,要令他們不管何時都得如履薄冰。這樣我們才能爭取時間,好好籌謀一下該怎樣奪回安固城。”
晉王無奈又寵溺地望著眼前這張年前的臉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孩子倒比自己看的開。
他終是輕輕地對展斜陽點了下頭,沒再吭聲。
雖說展斜陽這番說辭有些胡攪蠻纏的意味,但也有幾分道理。況且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幸好他還有一顆棋子握在手中,看來多年前埋在安南的那顆小火星可以引動了。
展斜陽一路拽著晉王衣袖與他相攜而去,已經將龐猛的情況跟小義父說了。
小義父對這個表弟一直都是面上淡淡的,但他知道其實小義父心裡是最最看重情誼的。
否則也不會在龐猛來安固城時刻意修書一封命唐參將等人助他。又將安固城中五千兵將交託給他。
小義父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護得龐猛周全罷了,畢竟長公主夫婦只有龐猛這一個獨子。
此時的城內更是萬籟俱靜,巡邏的蠻兵整齊劃一的在街上走過,牢營門外倒是不見了那兩隊巡邏蠻兵。
展斜陽心下微微訝異,難道這一會兒的時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不成。
死牢外的兩個蠻兵依然保持著被展斜陽制住時的樣子,一動未曾動過。
展斜陽與晉王在快接近死牢門口時,斜刺裡突然殺出一隊蠻兵來,展斜陽拉著晉王衣袖的手放開的同時,六枚銀針便破空而去,直接刺入這隊六人的蠻兵章門穴,連針吞沒。
晉王則在展斜陽抬手射針的同時,身形急轉飛身躍向另一面暗影中,手指隔空輕彈,不過眨眼之間,暗中正待殺出的另一隊蠻兵亦毫無懸念的被點中百會穴。
不過彈指一瞬間,兩隊十二人的蠻兵均被制住,一個個木立當場,動彈不得。
展斜陽凝神靜聽了一下,確定再無任何人跡,這才輕笑出聲:“就憑你們,也想暗中埋伏本公子?笑話。”
話音落地,傲然地轉身走到方才向自己使眼色的蠻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