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聞言端雅一笑,看向一旁展斜陽道:“素聞無雙公子之名,既然如此就麻煩公子為嫣然彈奏一曲了。”
自有晉王身邊人取來焦尾古琴,展斜陽客氣疏離地做了請的手勢,撩衣席地坐於晉王身前,古琴放在膝上,“不知李小姐需要哪首曲子配舞?”
“煩勞公子奏一曲《霓裳曲》。
展斜陽額首,緩緩撥弄琴絃,音調鏗錚,悠遠空靈。
李嫣然今夜也不知有意無意,竟穿了與晉王同色的月白煙籠芙蓉裙,裙襬一層淡薄如霧的絹紗上綴著翩遷彩蝶,如今在月下獨舞,舞姿輕盈,飄飄若流風迴雪,弱柳迎風,在朦朧月光與船上岸邊燈光相映下,宛若廣寒仙子月端起舞。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毫不掩飾地看著對面晉王,目光中情深切切,欲訴還休。
晉王神色自若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究竟是看著翩翩起舞的李嫣然,還是望著李嫣然面前,背對著自己的那道身影。
待李嫣然一曲舞罷他撫掌讚道:“月下蝶影,流雲繚繞,飄渺若仙。李姑娘今夜倒又讓本王大開眼界了。
展斜陽強忍住幾欲勾起的唇角起身,心道小義父若想騙哪家姑娘,這姑娘鐵定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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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祺和李嫣然聞言均心下暗喜,看來晉王對李嫣然確有好感。
李嫣然襝衽一禮,眉間歡喜之色盈盈欲出。
可晉王接下來的話一出口,李家父女二人臉色齊變。
“七皇弟陳軒已滿十八,素愛吟詩賦曲,最是少年風流,正巧近日父皇和晴婕妤在為他挑選正妃。本王倒覺得李姑娘很合適。卻不知李家主有無此意?”
李祺額前不由自主冒出汗來,面色卻漸漸緩和。這晉王實在頑滑,自己看不上嫣然,竟也捨不得隴西李氏,想將嫣然嫁於陳軒。
誰不知道陳軒自幼最聽晉王這個三哥話。若嫣然真成為七王妃,隴西李氏便也是晉王又一助力了。到底是自己小覷了他。
李嫣然輕咬著顫抖的嘴唇,一雙翦水秋瞳哀慼宛轉的看向晉王,手中長甲幾乎嵌入掌心。可憐她一副芳心暗許晉王竟毫無接納之意。
晉王也不看他父女,淡然笑道:“當然,李家主和李姑娘若對這門婚事無意,便當本王未曾提過。如若能應肯,父皇和晴婕妤那裡本王倒能說得上話。日後,七皇弟的事便是本王的事,七皇弟的親眷本王定會視為自己的親眷。”
幾句話功夫,李祺已前思後想一番。
七皇子目前尚未分封,但作為宮中最年幼的皇子,其母晴婕妤又深得帝心,日後封地定然是不會差的。而選擇七皇子就已經是站在晉王這邊,那麼他日晉王站在那個位置上,倒也不會虧了七皇子和他們李家。既然晉王無意,七皇子便是退而求其次的最佳之選了。
何況今夜晉王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如若不應,便是得罪了這個狡詐的賢王了。
思及此李祺躬身行禮,道:“如此多謝殿下費心,我李氏定然感激不盡,任憑殿下做主。”
晉王溫言笑道:“李家主就靜待我回音吧。”
當下賓客盡歡,然這盡歡不包括早已臉色慘白,身型搖搖欲墜幾欲暈倒的李嫣然。幸而她貼身婢女見機得快,暗自扶住了她的臂彎,否則這李嫣然只怕要當場出差錯。
“這李祺一盤好棋,偏偏遇上了不按路數走的小義父,怕只怕今夜李家眾人難以安眠了。”
展斜陽用布巾幫晉王擦著烏黑的長髮,晉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