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決定有幾分是受丹藥的影響?王爺心中可有數嗎?”陸憬歡皺了眉頭問道。
天子之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聖上若是藥性退卻改了主意,這後果恐怕是要另尋他人承擔的,陸憬歡可不願看到韶安王府莫名的承了這邪火。
孟沛琛搖了搖頭,他參與政事的時候畢竟不多,經驗難免不足,對上這種大事兒,一時之間也很難拿捏住聖上真正的想法。
“那王爺心裡是如何想的呢?”陸憬歡手裡的黃榆木手串盤的愈發快了,啪嗒啪嗒的彷彿要在她手掌中轉的飛起來了。
“亂世和英雄才能互相成就,若這天下一直太平,有才之人又如何施展心中抱負呢?”孟沛琛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希望亂,只有越亂才越容易找到突破口。
“王爺可否聽過一句話?”陸憬歡手裡的黃榆木啪的一下停住了,那手串被她死死的扣在手中,養的極好的指甲穿過珠子,用力的扣在她嬌 嫩的手掌心中。
“什麼話?”孟沛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陸憬歡低垂著眼睛,語氣很是不屑。
孟沛琛聞言一僵,“憬歡!我並非殘暴的昏君,我只是覺得開戰是更好的選擇。”
“確實,確實開戰是更好的選擇。”陸憬歡這次倒是沒否認,“不過王爺,你許是沒見過真正的戰場吧,在那種地方沒有大人小孩之言,上戰場的人無論年紀都是以命在搏,你見過暗紅色的土壤和雜草嗎?我見過,那不是什麼新品種,是將士們乾涸了的血,他們拼死守護的是自己的家國,而不是什麼英雄的機會!”
“我沒有這個意思……”孟沛琛被她說的有些心虛。
許是因為自己就是從那樣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陸憬歡每每聽到打仗的訊息,心裡的那根弦兒都會一下子繃緊,下意識的她便會去盤算,這仗打的究竟值不值得。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王爺一下,不過王爺說得對,我也認為應當開戰,南疆實在是欺人太甚,我聽說不僅掠奪了金錢和食物,還擄走了許多長相俊美的青年去羌國做小倌兒,士可殺不可辱,這般折辱我臨淵人民,確實應當開戰。”
尖銳的指間從掌心拔出,活著一絲鮮血,那黃榆木手串再一次在她手上活絡起來。
孟沛琛隱約知道了她過去的事情,心裡也清楚,她那樣出身的人兒自是看不上他這樣錦衣華服隨口一說便能影響百姓安居的人。
更何況,他當時確實考慮自己多了些。
“可聖上苦惱,他不想用你們陸家,卻又找不出適合出征南疆之人,你有何想法嗎?”孟沛琛問道。
這等行軍打仗之事,鬧不好便會影響一國國運,他連武功都是些微末功夫,行軍這等事兒更是比不上陸憬歡的千分之一。
“我記得那嘉淑縣主的同宗表哥,有個姓何的也是個武將來著?”陸憬歡絞盡腦汁的想著,前幾日陸昭韞在的時候已經將朝中人員的分佈給她細細的講了一遍了,只是眼下她還有些記得不太熟。
“何褚孝?那個四品武衛?”孟沛琛問道:“那人雖是嘉淑縣主的同宗表哥,但也不過是個四品武衛而已,手中不過幾千精銳,你怎麼突然說起他來了?”
“雖只有幾千精銳,卻也是京都的精銳,這人官雖不大,卻是禁軍統領,王爺有沒有想過,一旦發生宮變,難不成您還要等著小韞的陸家軍衝進皇城嗎?局勢瞬息萬變,這樣大的風險可有些不值得!”陸憬歡道。
“不妨事的。”孟沛琛絲毫不慌,“那何褚孝身邊的中郎將是我的人。”